隻要在帝光中學待過幾個月, 路過那些坐落在一起的體育館時,光憑聲音就能區分出是哪一軍的場館。
三軍裡籃球拍擊地麵的聲音更雜亂, 偶爾還有掉球後的籃球滾走的聲音, 二軍裡的籃球聲和跑步聲亂中有序,而一軍……
運球時激烈的撞擊聲和球鞋摩擦地麵的跑步聲就像在打一場場戰役,急促的聲音牽動心弦, 直到一聲哨響, 所有的聲音才漸漸平複下來,開始有些閒言碎語。
剛到休息時間,黃瀨涼太就鬼鬼祟祟地來到白鳥彌身旁,搭著他的肩膀,背過眾人竊竊私語。
“小白鳥, 你是不是被騙了?”
“不可能!”白鳥彌自信地脫口而出, 然後才問,“你說的哪件事?”
“那個黑子同學,你之前不是說他是很厲害的人麼,但是昨天對抗賽他連無人防守的三步上籃都投不進去!你能想象嗎?”
白鳥彌不回話,鼓著臉坐在長椅上, 眼睛瞥著他,似乎有些生氣。
黃瀨涼太覺得自己快成功了,他此刻肩負著喚醒被欺騙的少年的使命,錚錚說:“三步上籃,這種東西不用看都會, 怎麼可能投失!他實在是太弱了!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成為我的指導員,我一定要換人。”
白鳥彌的眼神看起來更憤怒了。
黃瀨涼太心想,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被騙了。
“噗——”
身後的笑聲讓黃瀨涼太猛地轉過頭去, 抱著球的青峰大輝噗嗤一聲笑出來。
“小青峰?”
“阿哲情況和特殊, 就算不會投籃也可以。而且你還不知道吧?白鳥剛開始投籃的時候,也失敗了。”
黃瀨涼太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我聽說小白鳥不是第一次打籃球就直接灌籃麼,之前三分球也很厲害,變向運球上籃的測試成績也很完美。”
“灌籃就是因為他給根本不會投籃。”青峰大輝忍著笑說完,“後來教他正經投籃,他居然因為跳太高把球拋到籃板後麵去了,還不止一次哈哈哈哈哈……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厲害。”
白鳥彌瞪著他們兩個,腮幫子憋著氣鼓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投籃失敗一點都不厲害,都是黑曆史!
可惡,黃瀨前輩還說他弱!
他咕嚕咕嚕的聲音更響了,眼裡還有也氤氳。
黃瀨涼太見勢不妙,連忙說:“但是小白鳥不到兩周很快就學會了,這不一樣!黑子同學入部已經好久了吧,他其他訓練也不行,每天練的東西和我們不一樣,分量也少。”
“哼,黑子前輩做不好肯定是有原因的,黃瀨前輩是笨蛋,這都看不出來。”白鳥彌始終堅信黑子哲也很厲害。
一些極其簡單的訓練都完不成,怎麼想都是故意的!
其他前輩都沒有質疑這一點,也說明他的猜測沒錯。
白鳥彌和黃瀨涼太就“黑子哲也到底厲不厲害”這個問題吵起來。
不遠處的綠間真太郎聽著他們的爭吵,再看看還沒做完訓練菜單就癱倒一旁體力不支的當事人黑子哲也,隻覺得兩個人都對黑子哲也認識不對。
身旁觀察部員狀態的赤司征十郎卻說:“我不覺得白鳥說錯了,他看得很準。”
赤司征十郎冷靜道:“黑子的特殊性在於他超低的存在感,如果他既能投籃也能運球,很快就會成為球場上的焦點,這也是他和其他人訓練菜單不一樣的原因。”
綠間真太郎轉而看向白鳥彌,陷入深思。
難道白鳥看穿了這一層?
真如黃瀨之前說的,白鳥有著看穿彆人技能的能力?
白鳥彌和黃瀨涼太的爭吵還沒有定論,就被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
“灰崎前輩!”白鳥彌熱情地朝從門口偷偷溜進來的灰崎祥吾打招呼,“你訓練遲到了哦。”
灰崎祥吾的後背變得僵硬,他停下腳步,好半天才轉過身來,卻假裝沒看到白鳥彌,隻表情嘲諷地對他身旁的黃瀨涼太說:“涼太,聽說你要挑戰我?”
黃瀨涼太難得露出認真的表情:“畢竟我和祥吾同學的能力很相似,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更強一點。”
灰崎祥吾嗤笑他的不自量力,“那就來試試看,正好熱個身,可彆一下就被打趴下啊,涼太~”
一個是模仿彆人的招式,另一個模仿並搶奪彆人的招式,相似的能力讓他們在第一眼見麵時就本能地排斥對方。
看兩個人殺氣騰騰的1on1去了,附近的部員擔憂道:“要不要製止他們啊。”
兩個人叫得親密,可明眼人都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的硝煙味。
“嗯?為什麼要阻攔?”白鳥彌眼裡布滿疑惑,“他們兩個不是關係很好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的?”青峰大輝都震驚了。
白鳥彌睜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難道不是嗎?兩個人都能模仿彆人的招式,那他們比賽,不就是在互相學習麼?唔,黃瀨前輩現在會的招式比較少,所以是灰崎前輩在喂招。”
他燦爛地笑著,“灰崎前輩果然很熱心呢。”
之前想教他打籃球(雖然目的不純),後來給他買甜筒(可惜心意不足),還教他搶港口Mafia(非常有用),現在又給黃瀨前輩喂招。
灰崎祥吾,真是個熱心腸。
而且關係不好怎麼會叫這麼親密?
惡魔倒是對稱呼姓氏還是名字不太在意,但是這裡的人類似乎有一套嚴格的標準,關係不夠好是不能叫名字的。
比如太宰哥總是直呼中也哥的名字而非姓氏,白鳥彌覺得他們關係應該還不錯,聽父親大人說他們工作上還是十分優秀的搭檔呢。
他的評價成功讓青峰大輝麵色扭曲。
綠間真太郎立馬把自己之前的猜想拋之腦後,表情僵硬地詢問赤司征十郎:“他看得很準?”
這叫準?!!
之前也絕對是真心實意覺得黑子很厲害的吧!
赤司征十郎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他走向不知為何滿臉糾結的白鳥彌,把自己的外套遞給他。
“剛運動完要穿外套,你又把外套忘在更衣室了。”赤司征十郎無奈,“你在煩惱什麼?”
白鳥彌吐了吐舌頭,把他的外套穿起來,搭扣一個個摁上,把自己裹嚴實了。
他托著腮說出自己的煩惱:“我在糾結要給誰加油,灰崎前輩是我的指導員,但黃瀨前輩是朋友。”
“朋友?”
“因為我和黃瀨前輩有秘密啊,所以是朋友了。”白鳥彌認真地說。
有秘密?
他們幾個平時都在一起訓練,赤司征十郎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們兩個私下裡關係很好,明明之前特訓的時候還挺不對付。
白鳥彌說完又喃喃起來:“不對,這樣算起來,我和灰崎前輩也有秘密。”
和灰崎也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