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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光中學附近。
準備坐進車裡的赤司征十郎聽到白鳥彌的一喊,停下動作抬起頭來,看到小學弟攙扶著一個更小的已經睡著的孩子,頗有一種孤苦無依的感覺。
這實在是一副可憐的場景。
儘管心有疑惑,赤司征十郎還是立刻邀請他們上車並在車上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離家出走了。”白鳥彌捂著肚子說,“午飯都還沒吃,肚子好餓,前輩請我吃飯嘛。”
赤司征十郎無奈:“好,我讓家裡準備吃的。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居然連午飯都沒吃,看來是很生氣了。
難道是和家裡大吵一架?
但是離家出走也不太好,赤司征十郎考慮著要不要等他氣消了就聯係他的家長。畢竟孩子離家出走,家長一定很揪心,說不定已經報警找人了。
他沒有白鳥彌家長的聯係電話,不過拜托學生會的老師查一下家庭通訊錄就行了。
白鳥彌憤懣地說,“父親大人竟然把我辛辛苦苦帶給他的禮物送給彆人了!就是上次在晴空塔買的巧克力。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赤司征十郎詫異。
既詫異離家出走的理由如此輕易,又詫異白鳥彌的父親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可是孩子送給父親的禮物。
隻不過是一板巧克力罷了,就算不喜歡也沒必要這樣做。小學弟的家境看起來也不差,完全想不到轉送他人的必要。
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可既然白鳥彌看到的事情就是這樣,也難怪他會這麼生氣了。
“那真的是很過分。”
“對吧!”聽到他的附和,白鳥彌更來勁了,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生氣地控訴森鷗外。
赤司征十郎耐心地傾聽他的抱怨,沒有對他父親的動機妄加揣測,更沒有說出其中可能有誤會的猜想。
他心知肚明,小學弟正在氣頭上,如果連自己都不能和他站在一起,那他一定會更委
屈、更無助、更生氣。
小學弟一定比他更了解他的父親,等他生完氣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就明白了,還輪不到他這個外人說什麼。
不過竟然會把這樣好哄又討人喜歡的小學弟氣到離家出走,從私心上來說,赤司征十郎對那位父親的印象不太好。
傾訴了一路,等到下車的時候,白鳥彌的氣已經消了不少,臉上重新揚起笑容,開始好奇地打量起赤司家。
這是一幢低調的彆墅,帶有些許古典感,卻並不浮誇,庭院很大,周圍看不到其他的房子,和他家很像。
赤司征十郎看著由管家從車內抱出的男孩,發現男孩的衣袖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疑惑問道:“白鳥,這個孩子是受傷了嗎?”
“有一點,他自己弄傷的。”白鳥彌回過頭來說,“他叫夢野久作,一個很喜歡我的孩子,知道我要帶他出來玩太高興了,現在睡著了。唔,等他醒過來我再和他說,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赤司征十郎又問:“那他的父母知道他……”
“他的父母不喜歡他,把他丟掉了。”
赤司征十郎一愣,顧及到白鳥彌的身世,不再提及這方麵的話題,直接對管家說:“帶他去客房休息。”
接著對白鳥彌說:“午飯應該準備好了,我帶你去餐廳。”
進了室內,可看的地方就更多了,一個漂亮的擺件和牆上的雕花就能吸引白鳥彌好奇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家的看膩了,他總覺得前輩家的裝飾更好看。
到了餐廳裡,看到冰冷的長桌,白鳥彌好奇問:“前輩家裡有很多人嗎?”
難道是那種動輒十幾人的大家族?
“不,平時隻有我和我父親在這裡吃。”赤司征十郎指著一頭一尾遙遙相對的兩個位置。
白鳥彌看起來有些疑惑:“這樣不是坐得很遠嗎?”
日常吃飯又不是招待客人。
“是啊……”赤司征十郎盯著座位出神。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白鳥彌還在左右張望,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餐廳的窗簾。
赤司征十郎為他拉開餐椅,白鳥彌沒有急著入座,而是指著窗簾問:“這是哪家的?我喜歡這個顏色,想讓父親大人放在我的臥室裡。裡麵好像還有金線,陽光照在上麵一定暖暖的很好看。”
赤司征十郎看著鵝黃色的窗簾,眼神懷念。
暖暖的麼……
“這是母親在常去的麵料店裡挑的,市麵上不容易買,我之後把地址寫給你。”
白鳥彌點點頭:“外麵的裝飾也是前輩的媽媽選的嗎?很有品味哦,反正比我父親大人選的好。”
“是的。”赤司征十郎淺笑,“都是母親在世時裝扮的,父親把那些全都保留下來了。”
明明裝飾從未變過,但是母親在世時那種溫馨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沒想到他的母親已經去世,白鳥彌也自知不該再提,安靜入座。
赤司征十郎反而有些不習慣了,主動開啟話題:“你剛才提起令尊,是已經消氣了嗎?”
“才沒有。”白鳥彌否認,他眼中掠過一抹狡黠,“我要看父親大人的表現再決定消不消氣!他現在敢把我的禮物轉送彆人,以後說不定會把我也送給彆人,我當然要抗議!”
“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找我的!”他甜甜地笑起來,“他要是不來,我才會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生氣!”
他眨眨眼:“這是秘密哦,前輩絕對不可以告訴我父親。”
“好。”赤司征十郎忍俊不禁。
“前輩笑什麼?”白鳥彌不悅道。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他含笑看著白鳥彌,“
這是我見過最可愛的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