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和白鳥彌剛走出不遠, 就有人上前搭話。
一頭赤發的他和本就醒目的白鳥彌簡直是移動的焦點,眼見那邊兩位宴會主人在深切交流,他們自然成了最適合的接近目標。
從小習慣這種場合的赤司征十郎應對得體, 麵對再狡詐的商人和記者都滴水不漏,卻又讓他們若有所得、滿意而歸。
應付之餘, 赤司征十郎看到白鳥彌快被這些成年人擠到後麵去了,那張剛才還陽光燦爛的臉看起來有些生氣。
好像有點不開心了。
赤司征十郎立刻婉拒前來搭話的人, 帶著白鳥彌去了茶點區,條桌上擺放著精致的自助點心,也有人在附近, 但是點心基本沒被動過。
到了這裡,識相的人就不會來打擾他們。
“抱歉,你不喜歡這種場合嗎?”赤司征十郎鬆開手, 端起一口大小的檸檬撻遞給白鳥彌。
“不, 我還挺喜歡的,我之前遇到的說話都很好聽。”白鳥彌才不在乎吃幾口東西會不會影響禮服效果,他就著赤司征十郎的手嗷嗚一口吃下, 抬起眼控訴地看著他, “但是剛才那些人都在和前輩說話, 連前輩也忽視我了。”
這一批都是來找赤司征十郎的,顯然是對森氏會社沒什麼了解。
“明明前輩看起來根本不想搭理他們, 為什麼還要和他們交流?”
“我表現出不悅了?”赤司征十郎開始擔心自己的麵部表情管理, 是太久沒有參加宴會, 自己退步了嗎?
白鳥彌回他:“聽到好聽的話應該很開心才是, 可是前輩一直沒什麼表情, 還不如現在呢。”
“在這裡大家都會說差不多的場麵話, 沒什麼真心, 我也不會在意。”
白鳥彌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忽然說道:“前輩的頭發很好看哦!”
“這不是場麵話,”他拈起自己的一撮白發,有些羨慕地說,“白色頭發的人好像很多,算上我這裡已經有三個人了,還是前輩的紅頭發獨特顯眼,全場唯一!”
他、剛才的條野采菊,還有遠處一位不知名的賓客都是白發。
赤司征十郎微怔,微笑起來,目光更加柔和:“謝謝誇讚,這是從母親那裡繼承的發色。白鳥今天很可——很酷,我進來一眼就看到你了,這也不是場麵話。”
他彬彬有禮道:“很抱歉剛才忽視你了,作為補償,能允許我幫你介紹這些人嗎?”
白鳥彌眼睛亮晶晶:“有八卦聽嗎?”
他對人沒什麼興趣,但是想聽故事。
“啊……”赤司征十郎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那先說說那個白頭發的吧。”白鳥彌指著遠處白發紅眼的男人說,那人看起來有點身份,也有很多人圍著他打轉。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心說,小學弟選的真準,這個人的確有點可說的。
“那是鷹宮家的現任家主,舊姓澀澤。鷹宮家也是個厲害的大家族,不過近些年一直在凋零,鷹宮小姐對家族事務沒興趣,就與外人結婚,讓對方入贅,處理家族產業。”
“鷹宮?”
“對,他就是鷹宮真樹君的父親。”
“誒,發色眸色不一樣呢,不過臉確實有點像。”白鳥彌張望四周,“那鷹宮真樹也來了嗎?”
“應該沒有,鷹宮君從來沒出席過這種場合,據說是這位家主不喜歡他。”
白鳥彌盯著那位鷹宮家主,白發紅眼還姓澀澤……
他猛地想起來,這該不會是澀澤龍彥的親戚吧。
“澀澤龍彥嗎?他們是堂兄堂弟的關係,支係不一樣。”赤司征十郎儘職儘責地介紹道,“澀澤家近些年比較神秘,你認識澀澤龍彥?”
“對呀,他去年來橫濱玩的時候認識的。”
白鳥彌又物色起新目標,聽赤司征十郎給他介紹,他自己也給對方介紹森氏會社的人。
“那邊那個和我差不多高的是中也哥,我最喜歡中也哥給我送的禮物了!”
“長得最漂亮的那個紅葉姐,她品味可好了,還給我做過小餅乾。”
“那個脖子上有繃帶的是太宰哥。”
……
赤司征十郎一一記下這些人,最後目光在中原中也身上停留片刻。
想到這些人也是港口Mafia而白鳥彌一無所知,赤司征十郎試探性問道:“白鳥,你知道港口Mafia嗎?”
“聽說過,是一群大壞蛋。前輩怎麼突然問我這個?”白鳥彌發現赤司征十郎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赤司征十郎移開目光:“沒什麼,隨便問問,橫濱的港口Mafia還挺有名的。”
說得累了,白鳥彌抬手去夠一旁的高高壘起的香檳塔,赤司征十郎先一步接過來嗅了嗅,說道:“這裡麵有酒精,我去給你拿一杯無酒精的。”
喝酒麼……
白鳥彌突然來了興趣。
在魔界大家喝酒時總是把他拎起來扔到一旁,他還沒喝過酒呢。
越是禁止他反而越是好奇。
趁著赤司征十郎離開片刻,白鳥彌低下頭,鬼鬼祟祟地嘬了口香檳。
甜甜的,很好聞,有點像果汁,帶著細密的氣泡,味道怪怪的,隻能說不難喝。
什麼嘛,也就這樣而已。
又不是什麼危險的東西,為什麼禁止他喝?
白鳥彌不服氣了,一口氣猛地喝光。
等赤司征十郎端著兩杯無酒精香檳回來,就看到剛才隨手放在條桌邊的香檳杯已經空了,而白鳥彌雙眼亮得出奇,臉頰微紅,狀態還有點興奮,一直在原地動來動去。
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無奈地喊了一聲:“白鳥。”
白鳥彌連忙用身體擋住空杯子,一副“我沒有偷喝酒”的樣子。
香檳度數不高,不過看白鳥彌的反應,酒量顯然不行,赤司征十郎擔心他一會兒醉過去,帶他去露台上吹吹風。
外麵最壯麗的風景就是對麵隔著海港的五幢大樓,宴會廳位於橫濱大酒店高層,但和對麵一比高度實在不夠看。
地上則不少人成群結隊地在舉辦活動,今天剛好是橫濱港國際化裝遊丨行的日子。
迎著涼爽的海風,白鳥彌嘀嘀咕咕:“我想飛……”
說著就雙手撐住扶手,要翻越欄杆跳下去。
赤司征十郎嚇了一跳,連忙把他往回拽,防止他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死死扣住他的手。
沒想到他看起來沒怎麼醉,走路也還穩當,居然已經迷糊了。
“我帶你去樓上休息。”赤司征十郎頭疼不已。
“我不要,我又沒有醉。”白鳥彌不滿道,他牽著赤司征十郎的手晃來晃去,像在蕩秋千。
他力氣大,赤司征十郎拉不動他,隻好寸步不離地看著他,後背靠著欄杆,擋在他和欄杆之間,用身體阻止他繼續做出危險動作,希望他吹點風早點清醒。
腳尖對腳尖,赤司征十郎都能嗅到白鳥彌呼出的淡淡香檳氣息。
白鳥彌右手被束縛住,左手沒抓到欄杆,隻抓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衣服。
“前輩,我真的沒醉,我很清醒的,不信你看!”白鳥彌低頭數著右手的手指,“1、2、3、4、5、6、7……嗯?怎麼多了。”
可愛的臉蛋上充滿疑惑,又有些震驚。
他什麼時候一隻手有這麼多手指了?他變異了?人類的酒還有這種功效嗎?
因為我的手和你扣在一起啊。
赤司征十郎好笑不已。
十指相扣,當然有十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