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心酸地想到。
和半年前比起來,溫情路線好像還是有點效果的。
這麼說來讓他認同港口Mafia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小彌前不久才知道他們家是乾什麼的,可以慢慢教。
但是……
此時此刻的他還是想打孩子。
至少準備賣爹的事得好好教訓一下!
小沒良心的,該打屁股了。
現在就背刺賣爹,以後他能乾出什麼事完全不敢想。
森鷗外咬牙切齒地抬起手,白鳥彌猛地向旁邊跳開一步,無比震驚地看著他,比得知打籃球要團隊合作的時候還要震驚。
“你想打我屁股?!”他拔高聲音,滿眼難以置信,氣得炸毛。
森鷗外微笑著朝他伸出手,“小彌,過來。”
“你想打我屁股!笨蛋才過去!”白鳥彌退開幾步,餘光卻瞥到愛麗絲出現在他身後。
他被前後夾擊了!
白鳥彌氣得跺腳,氣呼呼地說:“我生氣了!”
森鷗外說:“可是我也很生氣呢,我的好兒子居然想把我送進牢裡。”
“我還沒成功呢。”
“我也還沒打到呢。”
“是你先乾壞事的!本來就該進局子,讓我來抓才是降低損失!”
“哦?小彌沒乾過壞事嗎?”森鷗外笑吟吟地看著他,“就算沒乾過也沒關係,我要是進去了,一定會告訴軍警小彌的‘豐功偉績’。唔,把中也君做的事情按在小彌頭上怎麼樣?你不是想保他嗎?”
白鳥彌鼓起臉,大聲說:“你這是栽贓!陷害!”
“那又如何,你是我兒子,你覺得他們會完全相信你嗎?你覺得是你成為軍警的速度快,還是我偽造罪證的速度快?”森鷗外從容不迫地說,“告訴你一件事,我以前是軍醫,我比你更熟悉軍警的情況,在裡麵也小有人脈。”
老狐狸再次微笑:“在牢裡看不到小彌我會傷心的,所以你也進來陪我吧。”
“我才不要!”
“隻要你敢去當軍警,我就敢拿偽證舉報你。說不定小彌會比我還先進去呢,到時候有需要儘管說哦。”森鷗外還特地示意了一下手裡的簽名板。
可惡!
白鳥彌被他氣得眼睛氤氳,又覺得自己這個容易氣哭的體質太丟臉了,吵架都不能好好發揮,他撇過臉,惡狠狠地說,“我才不要陪你蹲大牢,我要離家出走!不理你了!”
他走到門口,又轉過頭補充說:“愛心便當也沒用,不許來找我!”
看到他眼底晶瑩的淚花,森鷗外頓時啞聲。
他把人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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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濕潤了銀白的發絲,從本該笑燦爛的臉上繼續向下滑落,睫羽在雨水中顫抖,一雙杏眼濕漉漉的,白鳥彌孤零零地站在門口,渾身濕透,可憐巴巴,和雨天街角無人理會的流浪貓也沒什麼區彆。
赤司征十郎舉著傘出來看到這一幕,心臟好似被揪了一下。
他剛接到白鳥彌的電話,聽到小學弟又離家出走了,連忙出來接人。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平時那個好似有無限精力,活潑的小學弟會以這樣狼狽的模樣出現。
明明之前校門口分彆的時候,小學弟還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赤司征十郎什麼都沒問,將人圈進傘下帶進屋裡,一邊拿毛巾給他擦水,一邊讓人準備熱水和乾淨衣物。
“我這次不要理他了。”白鳥彌開口。
“好。”赤司征十郎還是什麼都沒問,“我上次就答應了,還會收留你的。你想留多久都可以。”
赤司征十郎催著他去洗澡換衣服,自己去和父親說明情況。
洗完澡一身乾爽的白鳥彌看起來恢複如常,沒有表現出傷心的樣子,這讓赤司征十郎鬆了口氣。
“哪有,我明明很傷心的!”白鳥彌鬱悶地說,“我吵架居然沒吵好!”
好氣!
要是能回檔再吵一遍就好了,可是他才說了不理對方,都把人拉進黑名單了。
父親大人真是卑鄙狡猾,人中惡魔!
可惡,他的偉大計劃因為提前敗露失敗了!
“他還想打我屁股,太過分了!”白鳥彌控訴。
看到他眼裡毫無陰翳,赤司征十郎心下稍安,把人領去餐廳和父親一起晚飯。
不過即使是在長輩麵前,白鳥彌的活潑也完全不會收斂,平時父子沉悶的晚餐加上他,頓時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入座的時候他就一臉疑惑:“前輩和赤司先生坐在餐桌兩端,我坐哪邊呢?坐在中間離得好遠,大家不能坐在同一端嗎?”
赤司征臣頭一次被問到這個問題,怔了怔回答:“可以。”
不是什麼正式宴席,的確沒有必要拘泥於座次。
隻是不知從何時起,征十郎就坐在那樣遠離他的位置上。
在母親去世後許久,赤司征十郎再一次坐到父親下首的位置上。
用餐途中,赤司征臣詢問:“還合胃口嗎?時間倉促,沒來得及準備你喜歡的食物。”
“前輩請我吃的我都喜歡。”白鳥彌滿臉笑容,完全不像是離家出走的樣子,“不過最好吃的還是前輩之前給我做的牛排。”
赤司征臣一頓:“征十郎做的?”
他……還沒吃過自家兒子的手藝呢。
白鳥彌用力點頭:“嗯嗯!超好吃的,比廚師做的好吃多了!赤司先生沒嘗過嗎?”
沒嘗過。
赤司征臣恍然有一種輸了的感覺。
“以前家裡都是夫人做飯。”
“那豈不是每天都能嘗到充滿愛意的料理?好羨慕。”白鳥彌發出羨慕的聲音,又抱怨道,“父親大人就隻給我做過一
次愛心便當。”
一次都沒給孩子做過愛心便當的赤司征臣:……
好像又輸了。
這就是森先生和孩子相處的辦法嗎?
赤司征臣嚴肅地思考要不要學習。
他看看白鳥彌靈動又活潑的表情,再看看另一邊自己兒子的麵無表情。
嗯?不對。
今天征十郎的好像表情柔和了一些。
是因為在朋友麵前嗎?
赤司征臣思索半晌,心說:對不住了,森先生。
“白鳥君,你可以在這邊多住一段時間。征十郎,好好招待客人。”
赤司征十郎平靜回道:“是。”
白鳥彌則開心地笑著:“好耶!那我每天都可以和前輩一起打球了。”
雖然白鳥彌能活絡氣氛,但是赤司征臣並不知道該如何與這樣的孩子交流。
他就像對待赤司征十郎一樣詢問:“我聽說你在籃球部表現出色,那學習如何?”
“我這次期中考試是年級前十!”白鳥彌驕傲地對年級首席的父親說,“老師還在家長會上表揚我了。”
赤司征臣微微蹙眉:“要更努力學習,不能因為社團活動影響學習,你應該更加優秀。”
說完,赤司征臣也意識到不好,這並不是他家的孩子,他說得有點多了。
然而白鳥彌卻更加得意:“連赤司先生都知道我可以更加優秀誒~”
他滿臉寫著“赤司先生真有眼光”,讓赤司征十郎不禁勾起嘴角,連赤司征臣表情都放鬆下來。
餐廳的氣氛逐漸活絡,聊著聊著,白鳥彌問道:“赤司先生會來參觀帝光祭嗎?今年籃球部的合唱表演裡有我哦。不知道去年赤司前輩的表演怎麼樣,不過有我在的表演肯定很好看!”
“征十郎去年沒有表演。”赤司征臣直接回複,“我有空的話會去。”
一旁的赤司征十郎看著父親的側臉心中疑惑。
父親怎麼知道他去年沒有表演?這既不是學習也不是大賽榮譽,日理萬機的父親怎麼會關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唔,一邊是赤司前輩,一邊是赤司先生,總覺得這樣稱呼好容易弄混。我可以換個稱呼嗎?”
赤司征十郎抬眼看去。
是要像森先生一樣改稱他“征君”嗎?
白鳥彌沉吟著,說道:“叫赤司先生為赤司爸爸,怎麼樣?”
父子倆俱是一愣。
對不住了,森先生。
赤司征臣麵不改色,平靜應下:“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