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父親大人收藏的,全都是我學生時代被采訪的雜誌。”
編導笑起來:“看來我們這期節目也會被令尊好好珍藏了。”
那樣傑出的企業家父親居然完全沒有因忙碌忽視自己的孩子,這樣的家庭氛圍真令人羨慕。
他喝著赤司征十郎剛給他們拿的飲料,跟著白鳥彌一起翻看相冊,聽他說當初那些隊友現在怎麼樣了。
“黃瀨前輩現在是很有名氣的模特了。”
“那個超人氣模特啊!”編導感慨。
“紫原前輩正向著甜品師進發,他以前就很喜歡甜品。”
他一個個指著,“綠間前輩還在讀醫生,大學的時候他是東大醫學院的,超辛苦啊。桃井前輩想成為分析師,現在也變得很厲害了。黑子前輩現在在幼兒園工作,成了一名幼師。”
“這幾個是和我同一屆的隊友,雀部是我們中成績最差的一個,但是高中決定要成為醫生,現在也在掙紮呢。”
“鷹宮的爸爸有點討人厭,不過在龍彥的幫助下,他已經接過了家族的實權。”白鳥彌不服氣地說,“居然比我還快!”
現在鷹宮家和港口Mafia的合作也不少,他有時候還會去找澀澤龍彥玩。
“鷹宮家……”編導呆住。
是三大財閥之一的鷹宮家嗎?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秘辛?
帝光中學,究竟是什麼臥虎藏龍的地方!
白鳥彌沒管他的呆滯,繼續說:“鷺川現在和我在一家公司工作,平時經常能見到。鶴見如今成了一名教練,聽說他以後打算去帝光執教,到時候我一定要去看看。”
想想那些學弟們崇拜的目光,白鳥彌可太期待了。
從過去的照片翻到現在,相冊裡還有他和赤司征十郎各種旅遊約會的照片。
“咦,這個遊樂園好特彆?”助理詢問。
照片其實是去年夏天他和前輩一起去魔界遊樂園拍的。
白鳥神秘地笑笑:“是森氏會社將在橫濱推出的惡魔主題遊樂園,我們是內測,大家敬請期待吧。”
聊了很多,編導靈光一閃,問道:“可以參觀冰箱嗎?”
有錢人家的冰箱,裡麵會是很高檔的食材嗎?
白鳥彌隨口答應了,他們起身走向廚房,拉開冰箱門一看,卻發現……好空。
沒什麼剩菜,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高級食材。
不過還是發現了意外的東西。
編導滿臉驚訝地指著冰箱裡:“為什麼要把杯麵放在裡麵?”
原來有錢人也吃方便麵嗎?
白鳥彌看了看,想起來了。
“這是父親大人的夜宵,應該是他放在這裡的。”
夜宵?
那個很厲害的森氏會社社長難道是個杯麵愛好者?
編導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父親大人工作很忙,但是和我約好了門禁十點,因此到點了會把工作帶到家裡,他有時候會忙到很晚,所以就吃杯麵了。”
編導感慨:“那位父親在為這個家努力工作呢。”
真是成年人的辛酸啊。
一樓看得差不多了,白鳥彌帶他們去樓上。
“鏘鏘~這裡是我和前輩的臥室。”他步伐輕快地走進去,展開雙臂,單腳轉了個圈。
編導拍攝一圈,這是個大房間,靠窗放著兩張書桌,一張書桌上東西擺放隨性,另一張非常整潔有序。
椅子上也長了件外套,但總體來說算是挺整潔的房間。
地上鋪著軟絨絨的地毯,還放了奶油色的小沙發,窗簾是暖黃色的,整體裝飾風格非常明快,就和白鳥彌的開朗的性格一樣。
房間有個衣帽間,白鳥彌特地給他們介紹了一樣東西。
拉開衣櫃抽屜,露出了滿滿當當,樣式各異的領帶。
“這些都是前輩的領帶哦!”
編導驚訝:“是每天都要帶不一樣的嗎?”
白鳥彌嘿嘿道:“差不多,因為我很喜歡前輩的領帶。”
他和赤司征十郎對視一笑。
編導有些好奇:“交往後赤司君是一直住在白鳥君家裡嗎?”
“不,我們兩邊都住。”赤司征十郎解答道,“前兩天是我生日,我們兩個住在東京。彌的生日和聖誕是同一天,所以今天回來準備,我的父母明天晚上也會過來一起吃飯。”
白鳥彌想起什麼,又從衣櫃裡拿出一隻巨大的聖誕襪子,向他介紹以前發生的事。
他可是收到過聖誕老人超多禮物的!
“哇哦!”編導更加驚訝。
一般家庭中的聖誕老人好像都是父母扮演,不愧是社長先生啊,居然能送出這麼多禮物。
他看著白鳥彌的表情,正是被寵溺著的燦爛笑容。
從白鳥彌的房間出去,這一層還有很多房間,白鳥彌打開了收藏間向他們展示,編導從中發現了一整個令人震撼的展示櫃。
“這些都是我買給父親大人的,他都有好好地珍藏起來~”
各種精美的娃娃坐在展示櫃裡,仿佛是博物館的展品。
還有很多精美的配件和小裙子,感覺是用來玩換裝娃娃的。
“誒?!”
編導覺得很微妙啊,要是當事人不喜歡,彆人真的會送這麼多嗎?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不過他們一向對被采訪者的經曆保持肯定態度,因此也沒有評價什麼。
有一些特彆的房間白鳥彌沒讓他們進去,不過編導今天也拍了很多的素材了。
他們走下樓,路過二樓的榻榻米風格起居室時候,編導隨口問起:“你們連書法和將棋也很拿手嗎?”
也太多才多藝了吧。
“前輩偶爾會在這裡練書法,我和念子就在這裡曬太陽。”白鳥彌指著榻榻米上的軟墊說道,“這邊陽光很好,冬天暖洋洋的。”
編導又想起了充滿兩個人痕跡的畫室,看來這兩個人都很粘人。
他也不禁笑了起來。
“棋類遊戲是前輩喜歡玩的,我不太擅長,不過父親大人偶爾會陪他一起下棋。”
在白鳥彌的介紹下,編導注意到櫃子裡還有其他的棋盤,他的驚歎已經詞窮了。
“他們兩個經常下得殺氣騰騰的。”白鳥彌描述著自己是怎麼抱著貓看他們下棋,但又因為太漫長完全坐不住,跑去和媽咪玩了。
編導渾然不覺:“真是有意思的形容。”
赤司征十郎心說:不,是真的殺氣騰騰。
他們重新回到一樓,編導開始采訪他們其他的問題。
“兩位第一次見麵是在社團裡麵?”
白鳥彌搖頭:“是在街頭籃球場。我那時候根本不會打籃球,路過去看熱鬨,結果被拉下場。然後發現籃球還挺有意思的,就加入了籃球部。”
赤司征十郎則回道:“對我來說第一次見麵更早一點,是有一次彌從櫻花樹上救了念子。”
他翻出那次的照片給鏡頭看。
“好可愛……”編導繼續問,“難道說是一見鐘情?”
白鳥彌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轉過頭看著他,眼裡寫滿了好奇。
前輩身上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啊。
赤司征十郎輕笑一聲:“不,那時候我隻覺得這個人身體素質很好,很適合打籃球,如果加入籃球部,通往勝利的路會更穩固。”
他還說了件趣事:“在交往之前,我曾把這張照片當做手機壁紙,點開手機看到的時候會笑起來,結果被隊友當成了有戀人,還讓彌知道了。”
“白鳥君當時是什麼反應?”
赤司征十郎講述著那時候白鳥彌的反應,聽到赤司征十郎當麵說白鳥彌是笨蛋的時候,編導哈哈哈笑了起來。
編導繼續問:“你們喜歡對方什麼地方呢?”
赤司征十郎回答:“一開始是性格,和彌在一起很愉快。後來我越來越喜歡他,覺得他哪裡都很可愛,就算是性格變化也很可愛。”
啊,是完全淪陷了。
編導心裡想著。
他看向白鳥彌,期待他的答案。
白鳥彌回憶著說道:“我喜歡被前輩喜歡的感覺,而且無所不能的他唯獨對我束手無策,超可愛,感覺那是屬於我的前輩,想看到他更多可愛的表情,逐漸想和他變得更加親密。”
占有欲很強嘛。
編導明白了,這是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很喜歡了。
“能介紹一下你們的家庭嗎?感覺應該是幸福的家庭。”
赤司征十郎認可這個說法。
“我家是傳統意義上的嚴父慈母,有幾年因為母親病重秘密休養,父親不擅長和我交流,有一陣關係比較僵,也就是那時候,我遇到了彌……我和父親都很感謝他出現在那時候。”
編導恍然大悟:“難怪赤司先生想讓白鳥彌成為兒子呢。”
白鳥彌一邊擼著貓一邊說:“我的家庭比前輩要複雜一些。我的親生父親是個大英雄,很有名的那種,你應該聽說過,是福地櫻癡。”
采訪到了尾聲,編導沒想到還能有這樣驚人的爆點。
“那位隱退的大英雄?”他完全驚住了。
福地櫻癡曾經是家喻戶曉的大英雄,卻在好幾年前突然銷聲匿跡,據說是因為多次拯救世界留下的舊傷發作,療養去了。
當時話題掛在趨勢上好久,有人覺得他這樣的行為是逃避職責,覺得他懦弱所以脫粉,也有人各種陰謀論,不過更多的人還是祝願他早日康複。
這位大英雄從視野中淡去太久了,人們都快忘了他。
編導以前也崇拜過大英雄,此刻忍不住問道:“福地大人現在還好嗎?”
白鳥彌點點頭:“現在開拓了新事業,還算不錯。”
主要是得知了福地櫻癡的陰謀之後,獵犬沒再給他做異能改造手術,這種手術一旦斷了身體會迅速出現後遺症,福地櫻癡跑到北歐尋找吸血鬼,試圖借助吸血鬼恢複力量。
結果被咬了,現在成了不死公子布萊姆手下的一名吸血鬼乾將。
至於費奧多爾,前幾年和澀澤龍彥一起來橫濱搞事,失敗後又跑了。
如今橫濱快成了自己的地盤,白鳥彌可不會讓人來破壞自己的領地。
澀澤龍彥的興趣其實不在搞破壞,隻是覺得世界太無趣,白鳥彌把他送去魔界交流,麵對一整個陌生的新世界,無數新種族,澀澤龍彥非常高興,在那邊混得不錯。
說完親生父親,白鳥彌又說起自己的母親:“我媽咪你認識的,她當時因為一些原因,無法自由行動,我生下來就被送到了孤兒院。”
“後來父親大人收養了我,我是第一次有父親,他一開始並沒有很喜歡我,但他肯慢慢改,還會給我準備愛心便當……”
“是在一點點摸索父子相處的方式啊。”編導總結道。
其實編導覺得,不隻是養父子要這樣,親父子很多時候也應該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互相尋找最合適的相處方式。
從他前麵采訪的到的信息看,這對父子如今的關係很不錯。
“你現在怎麼看他呢?”
白鳥彌哼哼唧唧,有點小不滿:“其實已經很好了,但我果然還是想讓他更喜歡我一點。”
說誰誰到。
玄關傳來開門聲,隨後傳來森鷗外蕩漾的聲音。
“小彌,我回家了~我帶了禮物哦~”
“父親大人,歡迎回來!”白鳥彌揚聲回應,笑意更濃。
森鷗外走到客廳,看到兩個拿攝像機的陌生人,他輕咳一聲,立刻變成了儒雅有禮的正經模樣。
編導識趣地裝作沒聽見他剛才的聲音,向他解釋了節目組的目的,森鷗外也同樣願意接受采訪。
“養父先生對白鳥君是怎麼看的呢?”
森鷗外眼底含笑:“他是我的小天使和寶藏,很高興能擁有這麼可愛的兒子。”
旁邊的白鳥彌頓時得意洋洋地笑起來。
編導又問:“森先生對於白鳥君的戀人是怎麼看的呢?”
森鷗外秒變臉,斜睨赤司征十郎一眼,冷笑一聲:“拐走小彌的臭小子,不過……他是小彌喜歡的人。”
很不情願地認可啊,但因為兒子喜歡,還是無可奈何地承認了。
編導乾笑。
今天的采訪已經超出時長了,編導收了個尾,他拍了些這家人一起準備節日裝飾和生日裝飾的溫情鏡頭,補了一些空鏡。
他盤算著到時候的剪輯思路。
這期節目就以家庭為核心吧。
這三個人沒有血緣關係,完全是用愛意連接在一起的一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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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溫馨的一家采訪拍攝完,編導和助理要重新回到東京寒風凜冽大街上,再去尋找下一個受采訪者。
他們經常要徘徊到淩晨幾點,夜深了以後會有醉酒的路人,答應被采訪的概率更大,不過清醒後反悔不想播出的概率也大。
編導看了眼時間,這個時間要趕不上末班車了,看來還是要坐出租車回去,幸好公司會報銷,不然誰坐得起。
他準備離開,白鳥彌叫住他們:“我讓司機送你們,想去哪裡你們和司機說就行。”
編導:“太客氣了,非常感謝!”
白鳥彌搖搖頭:“不是客氣,如果你們自己在附近亂走或者讓其他車子進來,會被攻擊的。”
誒?
編導感覺不大對勁。
這是某種幽默嗎?
可是從之前的采訪看,這位好像是性格直率的類型……
心裡忽上忽下,編導和助理關閉攝像機,坐上了司機的車。
路上,他職業病發作問了司機幾個問題,可是司機始終安安靜靜,一句話都沒回。
等到下車後,編導向司機道謝,借著東京街頭明亮的燈火,他忽然注意到,司機穿的是純黑色的西裝。
他愣住了。
在這個國家,隻有兩種人會穿純黑色的西裝。
一是家裡有人去世,二是……Mafia。
其他的正裝通常是藏青色或者很接近黑色的深青色,如果有誰不小心穿了純黑色,彆人看到後都會向其送上慰問。[1]
而在橫濱,據說盤踞著一家連官方都要向其低頭的可怕Mafia——港口Mafia。
編導恍恍惚惚,他今天到底采訪了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