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間的摩擦?”長指在桌麵輕敲,池曜並不相信這解釋。
符青低著頭:“嗯,時星是這樣說的,而且那個人還沒分級,年齡確實和時星不相上下。”
樹巢因著母樹的存在,每年都有大量人通過審批來小住,如果年齡小到還沒完成學業的,在樹巢居住期間,確實有可能和藍星人們成為同學。
池曜:“把這件事告知樹巢管員,讓他來回話。”
十幾分鐘後,管員看完住所監控,心情複雜地撥通了池曜的通訊器。
池曜處理公務,一心二用:“真是同學?”
管員表情微妙,點頭:“是同學。”
但也是匹配候選人,不過聽起來,符少將和陛下好像沒認出陸律來,幾大軍團之間管員也不想摻一腳,池曜不問具體是誰,他也不會主動去提。
且看起來時星是真的把自己的勸說聽進去了,他和陸律的關係到此為止,管員也不會不識趣的要鬨得人儘皆知,少年慕艾,過去了就算了,對雙方都好。
池曜沒料到是真的,落在公文上的指尖頓了頓,“和時星一個年齡?”
“差不多。”
池曜麵色稍緩。
他對為難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孩沒興趣,隻敲打管員道,“那帝國人也不能對藍星人動手,兩者身體強度就不在一個水平,這次你警告下,下次我再看到,就沒這麼輕易了。”
管員能說什麼,隻能應是。
不僅應,還保證會麵向所有候選人通知強調,杜絕此種事件的再生。
結束通話,侍官前來彙報,說時星身上除了抓傷還有些淤痕,人情緒也不太對,請示池曜怎麼安排。
池曜想了想,“前頭第二個會客間是不是布置得還算舒適?”
得到肯定,池曜把投影儀轉手給了侍官,“那你把他帶過去,讓他處理這些申請表,要走的時候再來告訴我。”
侍官下去了。
大半個小時後,池曜麵前所有的投影屏都熄滅了。
又連線參議院開了個小會,關閉通訊器那刻,池曜覺得世界都清淨了。
歇了會兒,池曜決定去看看小藍星人。
在門口的時候池曜就覺得內裡過分安靜了,敲門沒人應,精神力打開門,池曜悄無生氣走進去,見到的便是抱著抱枕蜷在沙發上睡過去的時星。
投影還開著,池曜翻了翻,不是審核中睡著,審完才睡的。
眼睫輕垂,處理完了不走,看來心裡並不想回住所。
關閉投影,池曜這才將視線落到時星身上。
衣服大了些,他的對方穿不上,侍官拿的應該是給他侄子備的,但哪怕是小侄子的,穿在時星身上也有些空蕩,休閒裝露出領口來,那抓痕再無遮擋,在白皙的皮膚上更為觸目驚心。
“摩擦麼……”池曜不信。
但時星不說,他也無意為難。
瞧了會兒,池曜發現,對方閉著眼睛睡覺看起來很乖,卻顯得年齡更小了。
這張臉,真的會變得更成熟些嗎?
正困惑,睡著的時星眉頭卻驟然聚攏,周身還算穩定的精神力開始起伏波動,對這種情況池曜不陌生,正猶豫要不要安撫,時星猛的雙眼大睜坐起身,沒發出什麼聲音,一張臉上卻全是驚懼。
時星又夢到了。
瞧見什麼,池曜臉色沉了下來。
“我很好奇樹巢裡到底有什麼讓人害怕的,管理上存在什麼紕漏嗎?”
池曜開了口,時星才發現對方站在自己麵前,慌張想喊人,池曜手指卻點了點眼下。
時星愣愣,顫抖著用手背揩了下,看見水痕,才意識到自己流了淚。
“我……”
“殿下,我……”
不知道怎麼解釋,時星張口無言。
池曜:“不想說可以不說,我隻是奇怪。”
樹巢情況他每年都會問著,藍星人的成長也是關注著的,更遑論匹配宴前後還要來住一段時間,時星這樣,實在讓池曜對自己的管轄產生懷疑。
時星緩緩看向池曜,果然迎上的是一道溫和視線。
強大溫和又包容。
縱使有尖銳,時星能分辨,不是衝著他來的。
煙灰色很冷,但那雙煙灰色的眼睛是有溫度的,是,透露著寬闊的關懷的。
或許是吸收過對方的精神力天然親近,或許是池曜並沒有真正的傷害過他,又或許是時間情景剛剛好讓時星還來不及高築心牆。
對視須臾,時星輕聲坦白道。
“殿下,我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