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
須臾,池曜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來。
時星抱著枕頭走進去,看到的就是偌大主臥。
來之前猜測會不會有自己那邊的主臥大,看來是他多慮了,顯然在修建的時候,比他那邊規格要高,開闊的空間,會讓時星鬆口氣……個鬼!
隨著池曜的視線淡淡投過來,時星就全身都不對勁。
“殿下……”
總覺得該說些什麼,但腦子發白,時星下意識叫了池曜一句。
“嗯。”池曜伸手指了指房間另一側,“許今給你準備的床,你睡了看有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小了或者有其他問題,明天直接和他說。”
時星看了床一眼,再鬆一口氣。
和池曜的床不是正對的,錯落著,他心理壓力又緩解了稍許。
且床四周搭了床幔,晚上他把幔帳一放,就又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吧。
隻能這樣自我安慰了。
時星極力降低存在感走到床邊,把枕頭放床上,才發現許今都給他準備好了,池曜適時出聲,“床品放在儲物室的,要我讓機器人放一個枕頭回去嗎?”
得到肯定,家政機器人噠噠噠進門,帶走了一個多餘的枕頭。
房間內又剩下時星和池曜了。
“洗漱用品許今也放好了,那一套白色的是你的。”
“方便換洗,你衣服可能要放一些過來,明天你和許今商量吧。”
時星點頭,又點頭。
池曜的臉在一乾投影屏後,雖然投影屏是透明的,但無形中時星會感覺好些,似乎這樣,池曜的注意力就不完全在他身上。
“許今說,是你提議搬過來住的。”
時星一哽,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爬上床把床頭和床尾的幔帳都放下來,池曜視線瞥過,便看到時星白皙的腳踝露在床邊,幔帳放下,光線再度暗沉,睡衣衣角隨著動作上滑,若隱若現的,能看到部分腰部皮膚。
等時星再度回轉身,意識到自己視線停留得不太體麵,池曜垂目。
時星心裡不安穩,借著事情想讓自己腦子轉起來,“是我提出的。”
想起原因,心又往下沉了沉,“您精神海不穩定。”
“成熟期藍星人的精神力會無意識外溢,處在藍星人精神力包圍的環境中,對精神海有安撫作用,也更方便晚上有情況時,我能及時采取措施,所以……我就和許叔提了。”
隻是沒想到許今行動這麼迅速,他還沒做好心理建設啊!
池曜聽了,點頭,回了一個字,“嗯。”
時星摸不準對方態度,也搞不懂自己的。
好在這種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本身也到了兩個人入睡的時間,池曜關了投影屏,熄燈後,都上了床。
床正麵的床幔時星隻放了一半,另一半怕放下不禮貌,像是防備誰一樣,便開著,也通風。
黑暗中無聲靜默。
良久,池曜出聲,“睡不著?”
時星指出,“您也沒睡。”
時星反問,“您也睡不著嗎?”
池曜那邊默了兩秒,如實回答,“你精神力存在感很強,能感覺到在外溢。”
池曜感知能力強,白天大家氣息混在一起,雜音雜聲不勝枚舉,時星泄露的精神力混在其中,就還好,到了晚上,一切都安靜下來後,便不是這樣了,而且……
池曜補充,“你心跳聲太快了,緊張嗎?”
精神力級彆高的帝國人身體素質也優越,這個是池曜聽出來的。
時星一窒。
體會到心跳驟停的感覺,時星還能怎麼說,一巴掌糊臉上,悶聲道,“有點,不習慣。”
“那你要回去睡嗎?”
時星深呼吸,“不用了,適應下吧。”
今天回去了,明天也要來的,有什麼區彆嗎?沒有。
時星轉移注意力,提議,“殿下我們聊會天吧。”
池曜:“可以。”
時星想了想,說出自己下午想通的一點東西,“長老會這麼反對我接觸軍隊和內政,和您的情況是不是有關係?”
因為池曜精神海的情況不大好,如果再在軍隊和內政上加入時星這個不確定因素,萬一池曜發生點什麼……屆時將無人能約束時星……
如果約束不了,為了帝國的安穩,那有些東西最好從一開始就不給。
再者,等時星成熟期後,池曜能不能被治好便有個準數了,那個時候,以治療結果為參考,長老會和參議院都能更好地決定要不要將身份賦權歸還給時星。
有道是給出去容易,拿回來難,他的兩項賦權,在唐覓口中,目前就是這麼個情況。
給出去隻是一句話的事情,等到了要拿回來,肯定又要各方麵投票商議。
池曜呼吸平緩,不甚在意:“可能吧。”
池曜:“不是很關注他們怎麼想的。”
時星笑了,“會長要是聽您這樣說,保準得心梗。”
池曜竟是覺得不錯,“那剛好換許覓柔上,更好溝通。”
時星真的繃不住,笑出了聲。
笑過了,又覺得是池曜故意逗他的,靜了會兒,驀然道,“我會治好您的。”
聲音並不多高,卻格外堅決。
池曜想說些什麼,又覺得比起保證,這一句更像是時星的自言自語,最終,咽下了掃興的話,換成了俏皮的調侃,“那當然,時醫生這麼厲害的,肯定可以。”
時星接話,“是啊,時醫生負責您。”
池曜翹了翹唇角,“那醫生您可得負責到底。”
時星一怔。
覺得這話是那麼個意思,他仿佛又聽出了點兒彆的,加上知道自己心思不太對,一下子啞巴了。
萬幸池曜換了話頭,“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您說。”
“談白山和你說了什麼,讓你覺得我精神海有問題?”
時星強行窺探他精神海之後,池曜反複回想,確定就是從談白山那兒回來後,時星不對勁的。
時星如實相告。
談白山說的話他大部分都記得,複述了一遍。
說完得到池曜的一聲輕笑,“他竟然還會說這種話。”
池曜也複述了一遍特指的那句,好死不死,就是時星一直記得的,問時星把池曜當什麼的,那一句。
不等時星開始尷尬,池曜話頭一轉,“所以你怎麼回他的,我好奇。”
時星:“……”
時星:“…………”
時星默默拉過被子,蓋過腦袋。
池曜再等了會兒,話沒等到,等來了小朋友平穩的呼吸……睡了!
池曜:“。”
池曜下了床,走到時星麵前。
早就過了時星的入睡時間,人一旦睡著,便睡得特彆沉,池曜看了會兒,驀然伸手,報複似的捏了捏時星的臉,沒用多大力氣,時星嘴唇受積壓被捏成了個o型,池曜沒想到還能這樣,訝異放了手。
時星睡著了不容易醒,他一放手,感覺到什麼,時星翻了個身。
嘴唇擦在指尖,柔軟。
池曜愣了下,須臾,伸手撫了撫時星嘴唇,一下,又一下。
動作很輕,仿佛時星是陶瓷做的,怕碰碎了似的。
但時星可能真的不喜歡有人打擾他睡覺。
猛的張嘴咬住了作亂的手指。
池曜呼吸一頓,手指下的舌尖,潮`濕`柔`軟……
*
時星第二天果然又掛了黑眼圈,與此同時,反觀也說自己睡不好的池曜,精神奕奕的。
“星星,你昨天做賊了,晚上沒睡啊?”
早餐時間,費楚一看時星,嚷嚷了起來。
時星疲憊,“不是,換了張床,還不適應。”
時星和池曜一起住的事,就許今嚴長嶽和池曜三個人知道,許今又不是愛對外亂說的性格,聽時星這麼回答,費楚自然而然道,“哦,換了地點是吧,如果後續還睡不好的話,不然讓許叔把母艦上的床給你搬屋裡唄?”
時星知道費楚誤會了,也不糾正,隻道,“不用了,適應下就行。”
費楚仔細看了時星會兒,“黑眼圈這麼重,臉也有點水腫。”搖了搖頭,“等你自己拿主意吧。”
時星遲疑,“臉腫嗎?”
費楚指了指嘴角,時星摸了下,臉不腫,嘴唇有點。
時星費解。
池曜喝牛奶不作聲,許今跟著看了眼,“不是很明顯。”
時星還想再問,池曜把許今倒好的一杯麥片放時星麵前,叮囑,“晚上早點睡。”
時星想到昨天自己沒回答那個問題,沒底氣,“哦。”
不過下午時星就不困擾這件事了,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