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能量亂流密集的地帶,一顆泛著玉石光澤的淡藍色星球居中默默自轉。
恒星的光澤熾熱,均勻度在星球之上。
偶爾有星獸路過這一片地帶,都選擇繞行遠路。
隻有特定的星獸們,才能在這一片死亡地帶穿梭,毫發無損地越過能量帶,進入星球大氣層之內。
大氣之內,樹木茂盛,河流繁榮。
百來年的荒無人煙,讓這顆星球本就秀美的自然生態,被滋養得越發昳麗。
翠綠草坪上,已經一周都沒有得到宇宙深處消息的星獸卻暴躁。
異瞳閃爍起殘忍的光澤。
“嗷嗚,嗷嗷——”
沒有信息傳回來。
剛落地的星獸對著異瞳星獸道。
這已經是這一天來往穿梭宇宙的第三隻星獸。
說完還沒站穩,就被異瞳的吼叫掀飛了。
異瞳的心情很差。
原地來回踱了幾步,又發出一聲吼叫。
更多的星獸從草地上站起,外出等待消息。
異瞳星獸看著它們飛出大氣層的身影,隱隱帶著些暴躁的豔羨。
“嗷嗷嗷!”
發泄似的吼了幾嗓子,它的精神力又被大氣層反彈了回來,這見鬼的星球從外到內全都是高密度能量彌漫。
能量在這顆星球上有自己獨有運行軌跡,隻有在這顆星球上孕育的生命體能和它的能量運轉步調一致,而不是這顆星球上原生的生命體,就會像是異瞳這樣,被大氣層外的能量流困住,無法穿行。
已經忘記是自己被困住的第幾年,異瞳格外想念在宇宙中穿梭的日子。
哪怕宇宙中隨時潛伏著危險,但那也是自由的時光。
現在麼……
“嗷!”
“吼吼!!”
精神力掃蕩天地,異瞳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
半夜,時星坐了起來。
扶額搖了搖頭,讓思維回歸身體。
“怎麼了?”
一隻手握住他手腕,時星一個激靈,身邊人低聲道,“是我,池曜。”
時星這才神魂歸位,喃喃,“殿下。”
“夢到什麼了嗎?”
池曜也坐了起來,常年軍旅生活,加之精神力級彆又高,一有異動,便會驚醒。
時星再度扶額,搖頭,“不是夢到什麼,是……我好像感覺到了……”
咽了咽口水,海水藍的眸子充滿了不確定,“感覺到了藍星和上麵的星獸。”
乾燥的掌心拂過後頸背脊,聞言也是一頓。
時星看向池曜,有些不安道,“聽起來是不是很扯?”
池曜伸手摸了摸時星眼下。
每次時星眼底充斥著這種情緒,總是會流露出一絲難得的脆弱,哪怕知道他沒那個意思,但是看起來,也極像是無形中尋找依賴,有種易碎的空幻美感。
“沒有。”
池曜聲音沉穩,將半夢半醒的時星拉回現實道,“其實我之前一直奇怪一個事,變異星獸對你的精神力,感知敏銳得不正常。”
“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你們都出自藍星,星獸本來就能定位同伴,帶了藍星的特質,它們能更好地定位你……定位本身又是依靠精神力達成的,你有感覺,不奇怪。”
每次星獸靠近,時星也總是最先作出反應的那個。
池曜的手掌覆在時星臉上,感受到人的體溫,時星又放鬆了稍許。
頓了頓,這才說出真正驚到他的,“我好像看見,很多星獸,整個藍星上都是,王獸的新群落……”
密密麻麻的如病毒一般根植藍星,看著既惡心,又悚然。
池曜對時星伸手,會意過來,時星撲到池曜身上,沒想到時星用力這麼大,兩個人雙雙跌落躺下,時星把臉埋進池曜脖頸,呼吸他的氣味。
“沒關係,不會持續太久的。”
摸著伴侶的後腦勺,池曜安撫道。
乍一聽時星沒明白,思緒轉了轉,後知後覺池曜話語中潛藏的意思,不可置信道,“殿下,你……”
是要剿滅藍星上星獸的意思嗎?
可是,帝國要出兵嗎?
文官們會同意,軍官們也會同意嗎?!
池曜卻仿佛知道時星在想什麼似的,將他想抬起來的腦袋又按了下去,“引發百年抵禦戰的王獸沒死,這不隻是帝國的事情,星係內其他星球知道了,不會,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星獸是很記仇的東西,現在又弄出了變異星獸,要還把它們留在藍星,是想等下一場獸潮爆發嗎?”
雖然可預見的,也會有一場衝著時星而來的獸潮就是了。
不過不想讓伴侶擔心,池曜沒提。
這個說辭說服了時星。
揉了揉額角,時星抱歉道,“我好像過於代入藍星思維了。”
“關心則亂。”池曜理解。
長指親昵地蹭了蹭時星嘴唇,池曜輕聲道,“再說不論以後王獸怎麼樣,藍星怎麼樣,你都是我的伴侶,帝國也是你的星球。”
“你可以信賴我們。”
時星喉頭有什麼堵塞住,心臟一片柔軟,不知道該說什麼,胡亂點頭。
須臾起身,拽著池曜的衣領去吻他。
很快池曜的衣服被時星弄亂揉皺了,手摸到扣子,想一顆顆解開之際,卻罕見地被按住了手。
池曜提醒道:“明天就回帝國了。”
時星那股不管不顧的勁兒上了頭,莫名大膽,“沒關係,我……”
聲音變得很輕,“我已經過成熟期了。”
明明是平敘的話語,卻像是在暗示什麼一般。
說出來,時星呼吸便亂了,耳根麵皮發熱,心內羞恥。
池曜呼吸也不明顯亂了兩拍。
聲音卻叫時星察覺不出來,“是嗎,我看看。”
長指從腳踝往上撫。
時星格外乖順,還往前坐了一點,方便池曜的動作。
手掌大小的皮膚相接觸,不徐不疾的遊走,路過腰窩和膝蓋內側,時星背脊顫了顫,卻沒有任何往回縮的動作,反而更放開了,方便池曜。
夜色也擋不住帝國人的好視力。
池曜看見伴侶滿臉的紅緋,像是一柄被自己撥弄的樂器,奏出無聲卻甜美的樂章。
動作坦然,蘊在其中的愛意也無所保留。
池曜仿佛能在時星的反應中,窺得情意的流淌。
無形的東西變得有形。
有什麼也塞滿了他的心間,溫暖又明亮,彙聚了世間美好。
溫熱濺了池曜一手。
下床清洗。
再回臥室,時星臉頰紅撲撲地將他看著,半點沒有睡意。
池曜掀被子躺下,入手光滑的觸感,“怎麼不把睡衣穿起來?”
時星又纏過來,明亮的眼睛將他覷著,不解問道,“沒興趣嗎?”
“不是。”
翻找到時星的衣服,讓對方抬腳,給伴侶穿好衣服,將人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