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把鑰匙交還給房東之前暗示:“明天咱們能正常簽約的吧?”
房東:“為什麼這麼問?”
“哦,沒什麼,”周誌義微微笑著說,“最近發生很多看完房越過我們中介直接和租客簽約的事兒,偏偏我們還沒法管,畢竟我們帶看都是免費的,人家想私下簽,也沒違反什麼規定。”
房東急急忙忙接過鑰匙:“……我怎麼會乾這種事兒呢,你放心好了啊,我不是這種人。”
簽約那天他等了又等,果然沒等到房東出現,他象征性地給房東發消息詢問,也沒得到回複,下班之後他走到衣櫃前,把一串鑰匙掛了進去——那串鑰匙和他兩天前交還給房東的一模一樣。
休息室裡,池青吃東西之前習慣洗手,他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穿過長廊,他發現自己對總局每一層的構造都已經了如指掌,這幾個月以來,他來總局的次數意外地多,好像總是陰差陽錯就進了這裡。
長廊兩邊是一排排科室,池青走到長廊儘頭,水流衝刷指腹的時候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場凶案結束了。
不會再有下一個楊真真。
那名被盯上的和任琴住在同小區的女生明天晚上回家之後,不會有人進出她的房間,她可以安然睡去。
季鳴銳從高中起就鬨著要當警察,池青當時並不太懂他的這些英雄情懷。他之前隻對案件感興趣,但是此刻,他莫名有一種難以言喻感覺,那種感覺像早上起床拉開窗簾的感覺一樣,新的第一天還會繼續,明天任琴還會出現在他樓下的那套房裡,而不是躺近冰冷的停屍房。
這種感覺
並不令人討厭。
或許是最近接觸的人太多了吧……
池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想。
尤其遇到某位姓解的之後,他和彆人產生不必要觸碰的次數比過去十年加起來還多。甚至下樓和任琴吃的那頓飯,都十分不符合他往日的作風。
池青擦乾手往回走,在長廊拐角處聽見一句:“周誌義沒什麼好提的,鐵證如山,他對罪行供認不諱。”
聲音有點耳熟,是剛才碰過麵把周誌義從他們手裡接過去的刑警。
“……但是比起凶手,袁局這邊更擔心解顧問,哦,還有這位顧問帶過來的‘助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抓的人,讓凶手那麼害怕。”
耳熟的聲音說到這裡,另一把較為年老的聲音響起:“說實話,恢複解臨的顧問身份這件事,直到現在局裡都沒有統一好意見,如果不是袁局拍板,估計還得吵一陣。”
池青不是有意想聽他們說話,但路就隻有這麼一條,他腳步微頓,在猶豫是不是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又聽年老的聲音說:“如果,我是說如果……也不知道誰能控製得住他,他站在我們這邊還好,如果站在對立麵,那真的不堪設想。”
原本以為過去十年,心理評估的參考性有待評估,但是看著周誌義,所有人陷入深思,讓他繼續深入參與案子真的好嗎?
那兩名刑警沒有多說,很快離開了。
他們並沒有透露出什麼關鍵信息,也算不上機密,池青早在之前就知道解臨的顧問頭街上曾經一直掛著一個“前”字,但是一直不知道緣由。
總局裡的人對解臨的態度……比起稱讚他的破案能力,好像畏懼更多一些。
這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池青邊走邊戴上手套,不清楚他讀不到解臨這一點,和這些有沒有關聯。
饒是池青這種對人感知度很是低下的人也察覺到解臨不正常,這個不正常區彆於兩個人第一次見麵他像個神經病一樣過分熱情地跟他胡扯,而是他似乎什麼情況下都笑著,哪怕趴在床底跟周誌義打招呼的時候也是。
休息室裡,雖然案件告一段落,但是池青身上依舊有很多解釋不清的東西。
比如他這麼一個不在意彆人的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跑去和任琴說那些話,好像……好像認定了她是下一個受害人一樣。
這從所有公開已知的案件信息上來說,並不合理。
解臨問季鳴銳:“你和他認識很多年了嗎?”
季鳴銳說:“那可太多年了,我們高中就是同學。”
解臨“哦”了一聲,又問:“他從高中的時候就這樣?”
季鳴銳想了想:“比現在更嚴重。”
“那他一定沒有什麼朋友吧。”
“除了我,確實沒有了。”
“他很聰明。”
“高考全校第一名。”
季鳴銳回答到這裡,覺得不太對勁。
……這個人為什麼對我兄弟那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