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銳翻個身,“那你在想什麼,為什麼失眠自己不知道嗎?”
半晌,季鳴銳都快睡著了才隱隱聽見池青回答:“在想怎麼殺人。”
“……你說什麼?”
“沒什麼,”池青反應再遲鈍也知道自己這句話聽起來很是驚悚,他換了一個說辭,“就是在想,某個人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
季鳴銳困得失去思考能力,根本沒有過腦子,也沒有細想那個“某個人”是誰,直言道:“那你不就是擔心他嗎。”
“擔心?”
“就是擔心啊……哎,我困死了,你要是不懂的話去查查字典吧。”
“……”
池青平時能感受到的情緒少之又少,擔心這兩個字在他的字典裡幾乎沒有出現過。
所以他現在是在擔心對門那個姓解的神經病?
這個結論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池青捧著杯子,在廚房裡站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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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解臨換上衣服準備出門,出門前在給吳誌打電話:“昨晚讓你幫忙查的事查了麼?”
吳誌:“大哥,雖然我家是搞電商的,但是你要我大半夜給你找個會破譯的程序員出來,你
也太難為我了。”
解臨:“你這吳氏集團太子爺怎麼當的。”
“還太子爺呢,我從來沒去過公司,”吳誌接著說,“往公司一站彆人都不認識我……”他聽到車鑰匙晃動的聲音,“你要出門?”
“嗯。”
“一個人?”吳誌問,“怎麼不叫你那助理了。”
解臨想說太危險,話到嘴邊成了:“他……不方便。”
吳誌抱怨:“自從你多一個助理之後,想找你都找不著了,我說你倆怎麼總在一塊兒啊,跟帶著個小媳婦似的,咱倆多久沒見了都?等這事辦完你得請我喝酒。”
解臨現在一聽到“酒”這個字就想到某個喝不了酒的人,笑了一下才說:“行。”
然後解臨掛斷電話,拉開門出去,在電梯門口就對上了剛才提及的喝不了酒的助理:“……”
池青戴著黑色手套,今天天氣降溫,天氣預報顯示可能有雨,他在毛衣外麵又套了一件外套,但是由於身形清瘦,兩件衣服穿在他身上看不出厚度,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裡拎著一把傘,見他開門出來微微掀了掀眼皮,罕見地向他問好,出現的時機巧得像是預謀已久。
池青嘴唇微張,吐出一個字:“早。”
解臨特意早點出門,沒想到還是撞到了池青:“……早,這麼巧。”
電梯裡。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按電梯樓層鍵。
解臨:“你……”
池青:“你先。”
解臨摸不準他想乾什麼,按下負一層。
池青看著他按下電梯鍵之後沒再動。
解臨:“你也去地下車庫?”
池青看了他一眼:“小區有規定我不能去嗎?”
能去……但是你又沒車,大早上去地下車庫閒逛麼。
這話解臨沒說出口。
“叮”。
電梯門開。
池青拎著傘跟在解臨身後走了一路,解臨指腹摁在車鑰匙按鈕上,摁下解鎖鍵之後,池青拉開後排車門,極其自然地、像是約好了一樣收起傘坐進去,隻留下“司機”一人站在車外。
解臨:“……”
解臨並不想讓池青過多參與進這件事裡,誰也說不準對方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甚至可以說——在他們踏出門的那一刻,未知的危險就已經在暗中等著他們。
沒有人能夠預知到接下去會發生什麼樣的危險情形,解臨敢拿自己冒險,但他不能拉上池青跟他一塊兒涉險。
池青昨晚因為那份自己都沒弄明白的“擔心”一宿沒睡好,他坐進車裡本來打算補個覺,然而還沒闔上眼,後排車門被人一把拉開,解臨躋身進去,他半俯下身,一隻手撐在車門上,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縮短。
男人大衣外套裡隻穿了件黑色襯衫,但是沒有係領帶,俯身時本就鬆散的襯衫領口散開,解臨平時不管說什麼都是笑著,然而此刻看著他,眼裡半點笑意都沒有,褐色瞳孔直直地看著他,語氣裡甚至帶著幾分罕見的壓迫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不知道很危險。
知不知道對麵是一個亡命之徒。
知不知道……
解臨正要說“下車”,池青卻平靜地對上他的眼睛:“知道。”
解臨想說的那兩個字停在嘴邊。
池青彆開眼,手指搭在傘布上:“算我倒黴,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才會給你當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