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算知道解臨為什麼來那麼晚了,敢情是去精心打扮去了。
解臨平時穿得就很講究,會用發膠作造型,大衣、手表一個不落,但是以前那些裝扮還都比較日常,屬於簡約款。但今天他穿的這套細節過多,一改平時的風格,穿得跟個夜店“少爺”一樣,還是那種點不起的頭牌。
他把一側頭發往後梳上去,另一側還是散著的,碎發落在眼尾,罕見地套了件休閒款廓形大衣,裡麵沒像平時那樣搭襯衫,隻搭了一件白T,手上多戴了兩枚戒指。
吳誌心說:……這標準的夜店渣男打扮,解臨這是要開屏嗎。
男人倚在門口,正跟服務員吩咐什麼,然後他將兩根手指並攏,向外輕輕揮了揮,示意服務員可以退下了。
他進門後在池青身邊坐下,看著桌上季鳴銳他們剛叫的一打啤酒皺起眉,詢問池青:“你喝的什麼?”
池青指了指耳朵,表示聽不清楚。
解臨於是湊過去又問了一遍:“我說——你喝的什麼。”
池青這回聽清了,但是包間裡太吵,懶得說話,於是又指指麵前那瓶水。
解臨彎腰去看,確認是瓶礦泉水才放下心。
“我還以為他們沒給你點喝的,”解臨把那瓶礦泉水放回去的時候說,“怕你被他們灌酒。”
雖然池青每次喝完酒之後都會纏上他,但是看他那每天都很難受的樣子,最好還是彆碰。
解臨通過剛才那兩句問話,發現了包間的好處,於是話漸漸多起來,時不時就湊池青耳邊說話,一會兒問他來了多久了,一會兒說怎麼沒提前跟他說。
說話內容都是寫沒意義的廢話,但是湊在他耳邊的呼吸讓人忽略不掉。
池青往另一側挪了點:“你很煩。”
解臨追過去,裝聾:“包間太吵,聽不見。”
“……”
解臨又問:“餓嗎。”
“要不要點幾樣吃的。”
池青心說你能閉嘴比什麼都強。
吳誌拽了拽解臨的衣角:“我餓。”
解臨瞥他一眼,平日裡的高情商不複存在:“你餓自己點去,跟我說什麼。”
吳誌:“…………”靠。
池青聽解臨在邊上叨叨一通之後,坐在包間裡比他沒來之前感到自在多了。
耳邊沒安靜幾秒鐘,很快又響起三個字:“手給我。”
池青不明所以。
把手伸過去之後,見解臨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枚銀色耳釘放進他手裡。
黑色手套襯得耳釘顏色更冷冽。
解臨說:“出門太急,忘記戴了,幫我戴一下。”
池青之前沒見解臨戴過耳釘:“你有耳洞?”
解臨作為一個合格的狐狸精,耳洞還是有幾個的:“以前上學那會兒打的,不過平時不怎麼戴,其他基本都已經長回去了,還剩下一個。”他說著,就著包間裡昏暗的光線去拉池青的手,示意他去摸自己的耳洞。
池青戴著手套,其實摸不到什麼,但是他還是碰到了解臨的耳骨。
池青:“既然平時不怎麼戴,今天也彆戴了。”
解臨:“……”
我特意帶過來勾引你的,光是找耳釘就找了半天。
你跟我說彆戴了?
解臨說什麼也不可能放過他。
“我出門之前特地去你家把貓給喂了,”解臨說,“現在叫你戴個耳釘都不肯,你有沒有良心。”
池青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有求於人。
貓還等著他喂。
池青看了眼躺在掌心的那枚耳釘,說:“行了,閉嘴,我試試。”
就這包間環境,是沒辦法靠目視把耳釘戴上去了,隻能上手摸,半晌,池青不情不願地摘了手套,解臨很自覺地掌心撐在沙發邊沿,俯身過去。
他身上還噴了點香水,很淡的木質香,和那天他洗完澡之後站在他家門口時聞到過的味道很像。
池青乾燥的指腹撥開解臨散落下來的碎發,碰在他耳垂處。
唱歌區,季鳴銳手裡的話筒被蘇曉蘭搶下來,男女生審美差異很大,蘇曉蘭點的是一首很輕柔的情歌,她平時不吼人的時候聲音異常恬靜:“雨天淋濕你的眼睛……”
“一場大雨,我看見了你。”
這間包間牆紙用的是老式貼紙,燈暗下來之後光線被人影零零碎碎地切碎。
池青摸了幾下才摸到解臨的耳洞,他另一隻手順著剛才摸到的地方,將那枚耳釘一點點戴進去。
解臨側著臉,悄悄注意池青的反應。
然後他鬆開搭在沙發邊沿的手,手指微微抬起,撩開池青耳側的頭發,很突然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池青手一頓,耳釘偏了幾寸,差點紮進皮肉裡去。
解臨“嘶”了一聲。
池青:“你再亂動,我不介意再給你多紮一個耳洞。”
解臨吃痛歸吃痛,手一直沒鬆開。
他指腹貼在池青光滑又溫軟的耳垂處,鬆開之前很輕地摩挲了一下,解釋說:“想看看你有沒有耳洞……”
耳洞這種東西池青自然是沒有的,他連手都不讓人碰,更何況是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