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人是有點多……”
解臨以為他是潔癖犯了。
池青也寧願自己是潔癖犯了。
不然他要怎麼去解這份莫名其妙的心情。
他一隻耳朵在聽警方收集到的信息,另一隻耳朵不受控製地偏向解臨和女教師的談話。
從你看起來很年輕,再到最後女教師問能不能加個好友,之後如果她有什麼想到的消息,可以第一時間告知警方這邊。
他那種不太舒服的情緒在解臨真的拿出手機掃了對方的二維碼之後徹底炸了。
沒有理由地,甚至有些無理取鬨地想‘如果有什麼重要消息,不趕緊打110,給解臨發什麼消息’?
他那時候還不懂。
這份感覺叫吃醋。
隻知道他看到解臨那張臉之後,尤其不舒服。
“沒什麼,”池青最後把這些難以解釋的情緒壓下去,說,“就是今天看你不太順眼,儘量彆在我眼前亂晃。”
解臨:“……?”
解臨心說他和他對象。
……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還沒超過一個禮拜,這就已經開始看他不順眼了?
解臨:“不順眼?說具體一點。”
池青誠實地說:“不太能具體,哪兒都不順眼。”
“……”
弘海人多,為了不打擾學生上課,蘇曉蘭他們也過來幫忙,忙了半天放學鈴響,蘇曉蘭才想起來她還有侄子要接。
但是手上的工作沒做完,於是蘇曉蘭又將期盼的目光投向辦公室門外走廊上的兩個人。
解臨和池青就“哪裡不順眼”這個問題還沒討論出一個具體的結果,蘇曉蘭就從辦公室裡探出一個腦袋來:“那個……你們如果沒事兒的話,能再幫忙接一下曉博嗎。”
於是兩人按下原先的話題,驅車去光遠中學接人,這次蘇曉博來得很快,他把裝得鼓鼓囊囊的書包往車後座上一甩,嘴裡念著“abandom”上了車:“abandom,ablilty,able……”
解臨看了眼後視鏡:“今天怎麼這麼用功,不是說不喜歡學習嗎。”
蘇曉博唉聲歎氣:“活著最重要的是快樂,但是前提是得活著。”
警方這邊知道這起殺人案和成績可能沒有太大關係,其他人不知道。加之高中生連續身亡,這個信息傳得很快,從事發到現在就已經在整個華南市所有高校之間傳開了。
每所學校的熱貼都標著“弘海殺人案”這五個字。
儘管校方看到一個刪一個,還是阻擋不住學生源源不絕的探討欲。
——弘海死了三個人。
——我朋友就是弘海的,警察都來了,鬨得特彆大。
探討著,話題逐漸深入,信息隨之變味。
——死的三個考試是全年級倒數。
——聽說是因為成績差才被殺的。
最後演變成:
——凶手放話說接下來要殺光全市所有差生!
一時間,華南市各大高校人心惶惶。
尤其是成績差的,平時穿梭在各大網吧翹課上網的學生不去網吧了;平時上課喜歡拿著手機打遊戲的,老老實實把手機主動上交給老師;平時上課喜歡頂嘴的,也開始講禮貌樹新風。
下午武誌斌帶著蘇曉蘭他們過來的時候,就感慨了一句:“這案子鬨得跟十年前那起連環案似的……”
十年前,受害人是全市優等生。
十年後,出了這麼一起疑似隻殺“差生”的案子。
曆史仿佛對照著轉了一圈,又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轉了回來。
短短一天時間裡,無數差生含淚做題,展現出空前絕後的學習熱情,包括蘇曉博。
“我都向我姑求證過了,死的真的是倒數。”
“我今天一整天都沒玩手機,我們學校門口新華書店,資料書都賣空了,我本來還想去搶一套五三的,”蘇曉博很是迷幻地繼續說,“結果等我趕到戰場,不光五三脫銷,連一本字帖都沒有留給我。”
蘇曉博說完又轉向池青,真心實意道:“手套叔叔,你說得對,不學習的話,我是到不了羅馬的。”
然而那天懟到他懷疑人生的池青卻沒理他。
蘇曉博嗅到一種奇怪的氛圍。
他問解臨:“你們吵架了嗎?”
解臨:“我們像是吵架了的樣子嗎?”
蘇曉博:“像。他表情好冷,好像不想看到咱們的樣子。”
與此同時,“叮”地一聲。
解臨手機響了。
通知界麵顯示您有一條來自“吳老師”的消息。
解臨正想說“那是不想看到你”,彆帶上個“咱”字。
結果他餘光剛瞥一眼女教師發來的消息,就聽蘇曉博說:“現在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