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是個釣魚高手。
改變排查思路之後,季鳴銳那邊的發展依舊非常遲緩:“人太多了,這個王遠,是個海王,他的每句‘她’都指向不同的女孩子。”
池青:“……”
解臨:“……”
最後池青提醒:“找最近一個月的。”
季鳴銳:“糖糖?綿綿?小柔?”
解臨縮小範圍:“哪個對他來說最特彆?對方既然是有目的接近,肯定會讓他覺得自己是特彆的那個,找已經不在好友列表裡,但一個月內被頻繁提及過的。”
這樣目標就被縮小很多。
季鳴銳鎖定在被提及最多的一個名字上:糖糖。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在列表裡找不到備注為糖糖的人,掃了一圈,從聊天記錄裡看,其他“妹妹”也都各有姓名。
這個發現很重要。
案件調查有了新方向。
“在同一時間段,他們三個人都遇到了一個出現在網絡上並且對他們很有好感的女生,如果是巧合,出現的時機也未免太巧。”
白板上,幾名死者照片右下角又拖出去一個箭頭。
解臨指間夾著一根黑色記號筆,在空白的地方寫下“網友”兩個字。
今天天氣並不好,是個陰天,他們會議間朝向還不是朝南的,灰蒙蒙的光線透過窗戶打在解臨身上:“而且這幾個女生無一例外,都從死者的社交列表裡消失了。”
一個兩個還能解釋成巧合,三名死者都這樣,這就說不過去。
他們找不到賬號,也找不到賬號背後的人。
他閉上眼,幾乎能想象出一個月前——或者更早一點,三名高中生在課堂上像往常一樣玩著遊戲、或是把手機藏在桌肚裡看電影、和朋友在社交軟件上扯皮。
蔣依芸在課堂上上著課,她對後排那幾名問題男生一點辦法也沒有,移開眼,裝作看不見。
“嘀”地一聲。
在某個時刻,陌生的社交賬號申請添加他們為好友。
[你們已經是好友了,現在開始聊天吧。]
教室裡,陽光照射進來,網絡那端的陌生人總是讓人倍感神秘。
他們隨手發過去一句:-
你好。
那時的他們還不知道這段網絡際遇意味著什麼。
會議室裡一度陷入一片寧靜。
池青眼眸一直低垂著,忽然問出一句話:“那喻嵐呢?”
“是啊,這些人都是男學生,”季鳴銳說,“喻嵐那邊呢?凶手是怎麼接近她的?我們剛才在她聊天記錄裡找了那麼久,她根本沒有提到過認識的新網友,沒有小女生加她,彆說女孩子了,就沒有陌生人。”
蘇曉蘭:“是啊,凶手不可能刪得那麼乾淨,列表裡所有好友的漫遊記錄都還在,喻嵐為什麼從沒和自己朋友提過?”
喻嵐總是和其他三人的受害邏輯格格不入。
人物關係圖上,喻嵐照片右下角拖出去的那個箭頭指向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喻嵐雖然喜歡上網,但也純粹隻是因為她這樣的情況打字不方便,她的網絡世界和現實世界一樣簡單,最近和朋友的聊天記錄裡都是自己新養的那隻貓,她給那隻貓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小星星。除此以外,再沒有彆的內容。
池青記得那隻貓的眼睛確實亮得像星星在閃爍一樣-
“小星星……”
喻揚放學推開家門,他單肩背著書包,進門之後把書包扔在玄關那邊,對著趴在門口的貓說,“吃飯了。”
喻揚情緒並不好,他每天還是去上課,但隻是渾渾噩噩地在教室裡坐著,老師講了什麼、講到了哪兒,他都渾然不知。本來要組織組織體育課活動,他沉默片刻說:“老師你換人吧,我沒辦法繼續當班委了。”
喻揚身邊就隻剩下喻嵐一個親人。
身邊親近的人都一個一個地離開了他,他強撐著回到家,給貓的食盆裡倒上貓糧。
貓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喻揚走到哪裡它就跟到哪裡,哪怕現在還餓著,也沒有去吃碗裡的貓糧,它用腦袋在喻揚褲腿處蹭了蹭:“喵……”
喻揚在這間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徹底崩潰了。
他緩緩蹲下身,眼淚直直地砸落在地上,喃喃低語:“這是不是一場夢啊?”
“喵……。”
“你知道她是要去見誰嗎?”喻揚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不然他怎麼會想到要去問一隻沒辦法說話的貓,“怪我,她跟我說明天約了朋友要出門的時候我應該問清楚的,問清楚到底是誰。”
“她的朋友就那麼幾個,每個都不是,她是要去見誰啊?你知道嗎?你能不能告訴我?”
喻揚和貓靜靜地對視了許久。
最後他垂下頭:“算了。”
喻揚脖頸低垂著,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是喻嵐,為什麼會是……為什麼……
他想到這,貓忽然又“喵”了一聲。
隻是這聲“喵”跟剛才相比有些含糊,像是嘴裡咬著什麼東西。
喻揚緩緩抬起頭,發現那隻貓正費勁地從喻嵐書桌底下的儲物箱裡胡亂扒拉,嘴裡死死咬著一個透明的盒子不放,盒子上係著絲帶,絲帶很快散開,最後透明盒子裡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散落一地的是五顏六色的紙星星。
是那種女孩子慣愛折的小東西。
喻揚看了一眼,那一刻不知為什麼,他心悸了一下,然後鬼使神差地撿起一顆離他最近的紙星星,沿著折紙的痕跡將那顆紙星星緩緩拆開。
上麵寫著一行熟悉的字。
喻嵐清秀的字跡在上麵寫了一句:他這兩天都沒有回我消息,我很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