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依芸把許星州的試卷拿出來:“你這幾次考試一次考的比一次差,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許星州張張嘴說:“蔣老師,其實……”
但他嘴裡的話沒能說完。
蔣依芸緊接著說:“——我也不想知道,你應該自己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專注學習,彆的事目前對你來說都不重要。”
“……”
蔣依芸說完之後才抬起頭問:“你剛才想說什麼?”
許星州低下頭,拿起桌上的試卷說:“沒什麼。”
與此同時,薑宇還在車行進行搜證。
學校宿舍和沈星河家裡都沒有發現可疑的物證,車行大通鋪宿舍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沈星河來得匆忙,帶的行李並不多,床位上隻有一床被子,邊上放著一些雜物和生活用品,薑宇把床鋪翻起來查看的時候,摸到一片類似硬紙板一樣的東西:“把床墊拆開看看。”
床墊裡有一疊厚海報一樣的紙。
把這疊紙展開,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東西。
王遠,喻揚,蔣依芸……
五個人的名字列在最上麵。
這是一份仇殺名單。
這位年僅十八歲的高中生的目的從始至終都非常明確。
那就是“複仇”。
整張紙上的內容和他們總局會議室裡的白板內容比較像,但是比他們整理出的東西更加完善,這些人的喜好、性格特點、平時喜歡玩的遊戲,各軟件社交賬號名字,課表,家庭情況……上麵還寫到蔣依芸每個周末早上十點都會開車去學生家裡給學生補課,當然私下收錢補課是不被學校允許的,所以蔣依芸都是偷摸著開車過去。
所有人裡,隻有喻揚的信息寫的最少。
且和喻揚本人一點也不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薑宇的錯覺,他總覺得沈星河在寫其他人的時候沒有帶任何感情,但是寫到喻揚的時候卻不一樣。
沈星河在紙上寫:他很害羞,喜歡貓,喜歡晴天,他家樓下有櫻花樹,他膽子小、想看恐怖片但是又不敢看。
這和上麵那些冷酷無情的一長串特征比起來——
似乎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一點溫度。
薑宇把這一重大信息反饋上去:“找到了,他有一張紙,上麵寫滿了——”
電話是解臨接的,其他人都在忙著做記錄,隻有他和池青兩個外編人員除了聽以外不需要做什麼。
解臨說:“把東西拿上撤回來吧,他認罪了。”
緊接著,沈星河把自己過去一年部署的內容講述得非常詳細:“我和他們並不同校,在現實生活裡很難接近他們,平時密切接觸的朋友圈也沒有任何重合的地方,但是要到他們的社交賬號沒什麼難度。”
網絡時代下,手機遊戲,手機貼吧,微博賬號,短視頻賬號層出不窮。
隻要托幾個認識弘海的同學,要到王遠他們的社交賬號一點也不難。
甚至都不需要托人,開個小號去弘海貼吧裡問兩句,就會有很多熱心群眾爭先恐後把認識的人的社交賬號爆出來。
——你們不是覺得我弟弟變態嗎。
沈星河在把社交賬號性彆改成“女”的時候,對著手機屏幕暗暗地想:你們要是知道自己聊天的對象也是男的,會怎麼想?
幾名正處在青春期的男孩子,沒聊兩句就主動上了鉤。
沈星河麵無表情地打下“哥哥”兩個字哄騙他們,一個個被哄得飄上天找不著北。
沈星河並不記得他和他們具體都聊了些什麼了。
都是不走心的話,千篇一律,對他來說甚至都不需要動腦子。
沈星河冷淡地說:“我不在意他們,就連殺他們的時候,都沒有任何感覺。”
他像一個天生冷血的犯罪者。
解臨甚至從他身上察覺出一點熟悉的氣息。
但對沈星河來說,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個不像喻揚的“喻揚”。
現在想來,一切都早有預兆。
他們兩個人一個裝男生一個裝女生,沈星河一上來就暴露了。
但其實喻嵐裝男生裝的也不是很好,沈星河一度懷疑自己弟弟的審美:怎麼會是這麼一個軟趴趴的男孩子?
沈星河懷疑過她。
喻嵐也偷偷詢問過自己為數不多的幾位男性友人:男生平時都怎麼說話呀?我是不是應該多說點臟話,顯得我像個男的?
於是喻嵐用她為數不多的臟話和沈星河聊天:你昨晚……
她把光標挪到‘你’後麵,補上一句稚嫩的臟話:你他媽的,昨晚又沒睡覺嗎?
沈星河會失眠。
喻嵐總是在意他有沒有好好睡覺。
沈星河:?
喻嵐:老子看到你朋友圈了,淩晨三點還在發動態。
沈星河:……
喻嵐生疏地打下一個臟字,不太適應地說:操,你下次能不能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