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接過煙,不疑有他:“原來是王總的朋友啊。”
“對,”季鳴銳急著抽身,又說,“我在彆的廠子還有朋友,我先去看看他,要是王總問起來你就跟他說我等會兒來,有事跟我電話聯係。”
大爺嘴裡的煙順著說話的頻率抖動:“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說完,季鳴銳拔腿就跑!
隻留大爺在原地唏噓:這是去找朋友還是急著去上廁所呢?
季鳴銳發揮自己百米衝刺的速度,中途差點撞上人,他顧不上道歉,直接追著池青的背影進了一間廠房。
然而他很快發現這是一間零件製造廠,人多眼雜,進去之後光車間就多得數不清。
“剛才那個人去哪兒了?”季鳴銳在原地轉了兩圈,又退回去兩步抓著剛才被他撞到的人問,“戴手套的那個,他往哪裡走了?”
車間工人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然後抬了抬手:“這裡所有人都戴手套,你問哪個。”
“……”
見了鬼了!
他就知道池青不會隨隨便便進來!
季鳴銳望著前麵數條出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走哪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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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很輕易地穿過車間,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打量了這片廠區,季鳴銳或許會在這紮堆的廠區裡迷失方向,他也不知道池青最後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但池青卻很清楚自己要找什麼。
他要找到那輛廂貨車。
什麼類型的廠房會需要廂貨車?
有運輸需求的。
這個範圍其實不大,而且廂貨車車主一定不會猜到他們找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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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通報,該男子涉嫌一起惡意殺人案件,目前嫌疑人仍處於在逃階段,希望市民踴躍提供消息……”
某間隻有十平不到的昏暗房間裡,一隻手緩緩掀開泡麵蓋。
氤氳熱氣不斷往外蒸騰,模糊了電腦電腦顯示器畫麵。
那隻手上戴了一枚細戒指,戒指的主人正坐在電腦前看新聞重播。
這條新聞從首播那天起,每天固定時間都會循環播放一次。
順著男人的手指往上,是一張和電腦屏幕裡一模一樣的臉。
不過身上穿的衣服換了一套,相比張揚精致的證件照,解臨現在穿的普通很多,他身上隻穿著一件素色毛衣,胸前印著一個非主流骷髏頭圖案,下身搭了一條破洞長褲,從風格上來看這顯然不是他自己買的衣服。
接地氣程度以及有些略非主流的格調和這片區域很一致。
不過解臨頂著這張臉,硬是穿出了一種“很貴”的感覺。
他動動鼠標,把新聞頁麵暫停了,然後又點開郵箱,鼠標在收件箱上停頓兩秒,之後他忽然把所有程序都關閉了。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聲敲門聲。
“咚咚。”
敲門聲很輕。
頻率也很普通,正常人根本聽不出什麼異常來,但是解臨就是愣住了,他手指倏地繃緊,然後直直地望著那扇門,像是想透過門看到某個人。
直到門外的敲門聲停下,一種詭異的靜默在房間裡彌漫開,解臨才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反手推開後門——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房門被人用重物從外麵狠狠地砸開了。
池青拎著一把類似鐵鍬的東西,對著門把手一鑿,門鎖就被鑿開了。
他扔掉手裡的東西,拍了拍手套上沾到的灰,然後才抬眼看向房裡。
房間陳設很簡單,一眼望去一覽無餘,沒幾樣東西,簡易床鋪,一張木桌,桌上散亂地放著一堆雜物,唯一的電器就是桌上那台電腦。
這估計是屋主唯一和外界聯絡的方式。
池青沒想過他和解臨之間還會有像第一次殺貓案時交手的機會,自從表白在一起之後,他和解臨之間“打架”的地點隻限於床上。廠房街道上到處都是雜物,其中不乏一些隨意丟棄在路邊的廢棄工具。
池青挑了一樣拿在手裡比較輕巧的銀色細棍,那根棍子在他手裡看起來很像拆除了傘布和傘骨架之後的傘柄。
然而這根棍子在他手裡沒有發揮出它應有的作用,他一路追進一間雜貨間,解臨接了兩招之後一個閃身翻越過雜貨架,在他越過去之後貨架轟然倒塌,將池青攔在身後。
解臨,一個把兩輛車交接時間都安排得分秒不差的人。
他既然能選擇這裡作為藏身的地方,就一定考慮過一旦被人發現該如何脫身。
雜貨間裡有一部升降電梯。
升降電梯往下能通往地下層。
等池青推開倒向他的貨架,顧不上身上被弄臟的衣物跑向電梯口的時候,電梯已經合上大半了。
在狹窄的縫隙間,他見了解臨一麵。
還有兩秒鐘時間電梯門就要徹底闔上,池青低低地喘著氣,額前碎發也被汗水浸濕,他此刻的樣子是近乎狼狽的,但他卻沒有要伸手阻止電梯下降的意思。
他一路追到這裡來,站在解臨麵前倉促地見解臨一麵,並不是為了抓到他。
這時,身後又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
來的人應該是季鳴銳。
在電梯門徹底闔上之前,千鈞一發之際,池青什麼動作都沒做,他隻是站在原地說:“我相信你。”
“不管發生什麼,我永遠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