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銳前一天晚上給池青留了言, 一大早被放在枕邊的手機輕微震動聲震醒。
他想來想去還是擔心池青的心理狀態——雖然這個人的心理狀態一直也算不上健康,不過畢竟是他第一次戀愛,季鳴銳作為兄弟還是操碎了心。
所以他晚上睡覺之前辛辛苦苦在網絡上搜尋了幾個冷笑話給池青發了過去。
淩晨一點四十分。
-睡了沒。
-你知道嗎,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故事是不是很冷。
-我可是找了半天才找到那麼冷的,普通的笑話配不上您的氣質。
池青早上回複他的隻有四個字加上一個問號。
-你很無聊?
季鳴銳原本不是一個淺眠的人, 但是他平時出任務的時候經常需要時刻盯著嫌疑人,再困也不能放鬆警惕, 所以對這種聲音格外敏感, 一下子就驚醒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給池青撥過去一通電話:“你今天這麼早出門啊。”
池青正沿著空曠無人的街道往24小時便利店裡走:“買點東西。”
“這個點出門買東西?!”
“人少。”
“……”
說的也是。
他都沒起床呢, 可想而知街上人確實夠少的。
“你買什麼?”季鳴銳又問。
池青:“新手套。”
家裡手套庫存告急, 加上這幾天天氣不好,手套晾了兩天仍舊發潮,他想趁著早上人不多這會兒去買幾副新手套。
池青說完掛斷電話,拉上衣服後麵的帽子, 打量昏沉的天色的同時在經過停靠在路邊的一輛私家車的時候瞥了一眼私家車後視鏡, 看到自己身後跟著一個行跡鬼祟的人。
那個人比他遮得還嚴實。
帽子、口罩、低著頭,雙手插在衣兜裡, 身形消瘦, 幾縷毛躁的頭發從帽子裡刺出來。
“歡迎光臨——”
池青推開便利店的門, 同時不動聲色地朝後看了一眼,發現那個人穿過雜貨店, 已經走遠了。
-
另一邊,解臨不方便給Z發太多留言,他隻能裝作冷淡地回了一個問號。
-?
但是對麵一直沒有回應。
這個問話發過去之後,石沉大海。
Z會找上池青這件事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整個計劃的計劃之外, 解臨不是真的想跟他交朋友,並不能完全感知到對Z來說他這個朋友到底意味著什麼——更不知道這是一個多麼病態的要求。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跟我一起往深淵最深處墜落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也隻能有我這一個好朋友。
這些天,無論Z如何清晰地向他描述自己殺人的經曆,解臨都沒有過這種他殺過的人其實不多,更多的是享受彆人在他慫恿下殺人的快感,這讓他更加感到愉悅,他不用動手,也能掌控他人的生死。
你去殺人吧。
你不是討厭他嗎?為什麼要忍著呢。
殺了他呀。
……
Z也和他說過殺教堂附近那個人時的情形,那天晚上那個人在夜跑,他從男人身後按住他的脖子,貼在男人頸側輕聲說:“彆動哦,你亂動的話會撞到我的刀。”
他一邊說著,一邊惡劣地將刀送進了男人的身體裡。
解臨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繼續待在屋子裡,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但是他待不住。
池青現在在哪兒?
他還好嗎。
那個人究竟想乾什麼。
太多念頭一下衝了上來。
就在他穿戴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沉寂了一會兒的電腦“滴”了一聲。
灰色頭像再度亮起。
Z:我改主意了。
解臨隱約察覺到後麵這句話不太尋常。
果然。
Z:你去殺他吧。
Z: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想殺的人,你去幫我殺掉吧。
對麵還在“輸入中”。
Z:我看看哦。
Z:給你二十四個小時,二十四小時之後我要看到他的屍體。
L:二十四個小時?
Z:太久了嗎?
Z:你們既然認識,應該很容易接近他吧。
解臨和Z的聊天裡透露過自己現在的狀態——沒有回頭路,一直以來都在壓抑自己內心真正的欲望,協助警方破案卻一直不被他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