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是密境的第十五天。”九溟總結道。
滄歌說:“是想讓我們在十五日內,將孩子喂養到五歲,並湊夠兩百金。”
“兩百金?”九溟詫異。
滄歌認真道:“極品化生骨,學費全免。隻交學舍費。不是兩百金?”
九溟氣得昏厥:“陛下真是……萬歲!”
也沒辦法。
她帶上九小風,滄歌也帶上滄雨,一起趕往幼兒學堂。
九小風問:“爹爹不去嗎?”
“爹爹?”帝子詫異。
九溟解釋:“哦,我遇到太古神儀了。”
帝子頓時了然,然後,她破天荒聰明了一回,說:“原來聖器也來了。說起來,你與他到底是何關係?他為你爭奪競爭水神的資格,你又可以為我向他求藥。現在,你進入披雪汀,他跟隨而來。”
帝子眉頭一皺,突然說:“上次你消失七日,五源神族皆四處尋找。而一向與你關係密切的太古神儀卻毫無動靜。難道你和他老人家在一起?”
——不要胡說啊!
少神趕緊維護自己的單身人設:“聖器乃宇宙十二神器之一。其所知廣博、品性高潔,我一直非常敬慕。有心想拜其為師,奈何機緣不到。也是一件憾事。”
她這般說,似乎也有道理。
海洋鮫、鯨、鯊三王開始拚命造謠傳謠,維護自家神女的“清譽”。
但也有少部分信徒覺得,自家神女就算跟神器在一起,也挺好的。
好在,帝子沒有過多追問,她隻是問:“聖器如今在何處?”
九溟隨口道:“在挖礦呢。”
“挖礦?”帝子更加詫異。
九溟拍著胸脯誇下海口:“嗯。隻要他老人家喜歡挖礦,本少神自會讓他有挖不完的礦。”
水幕外,信徒們笑死過去。
說完,少神問:“帝子最近在乾什麼?”
滄歌說:“送貨,教滄雨修煉。”
“修煉?!”九溟也大吃一驚,她看看又乾又瘦的小滄雨,說:“這麼小就開始修煉?能行嗎?”
帝子認真點頭,說:“能。修煉這回事,就是要從小吃苦。”她看看滄雨,認真地說:“隻要他肯吃苦……我保證讓他有吃不完的苦。”
……
二人說著話,很快幼兒學堂就到了。
而精致的九溟母女,跟潦倒的滄歌母子,自然是形成鮮明對比。
其他父母牽著孩子,紛紛上前跟九溟攀談。
“聽說咱們學堂這次出了一個極品化生骨。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聞!”父母們議論紛紛。
九溟嗯了一聲,對這件奇聞談興不大。而很快父母們又說:“還有唯一的一個劣骨等。哈哈哈哈。這等孩童竟然也送來上學,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聞。”
——少神對這件奇聞,也同樣談興不大!
殺人誅心那一套,有必要嗎?有必要嗎?!
少神不想跟他們聊天,就站到滄歌身邊。滄歌也不想和人聊天——因為她們母子二人穿成這樣,沒人願意跟她聊天。
好在很快,夫子就分配好了學舍。滄歌交了二百金,九溟交上去兩千二百金。
……
學舍的環境,顯然比初始的土屋要好得多。
九溟和滄歌領著孩子住進去,任由孩子去了學堂。
上學是孩子的事,大人們,自然是該乾什麼就乾什麼。
所以,少神忙著托人去內城請夫子——她要在學堂旁邊,建一個修仙短訓班。讓外城的孩子也能修仙。
隻要能請出一位修士,哪怕是個低階的,那也能財源滾滾來!
而帝子,自然是繼續送貨。
她的驢車沒找到,賠了兩千三百金。剩下的二百金交了學舍費。帝子現在口袋比臉都乾淨。
……
學堂裡,其他幼兒都有父母陪同。
隻有九小風和滄雨兩個小孩獨自上課。
夫子帶著他們參觀披雪城的“夜神石像”,又帶他們去聖賢堂,參觀“受難的晝神”。夫子認真地講述著披雪城的舊事和傳說。
可惜,九小風和滄雨並沒有認真聽。
沒過多久,九小風就趁人不備,溜去了西山礦區,找自家爹爹。
而滄雨認真打量著“受難的晝神”。
——母親每夜偷偷出門,就是到了這裡,就是為了這個人。他知道。
許願的隊伍依舊很長,他親眼目睹這些百姓如何達成自己的願望。
尖銳的竹簽深深刺穿他的身體,血流出來,在聖潔的白衣上開出鮮豔的花。
受刑者沉默著,他臉上木質的麵具無悲無喜,慈悲地垂愛著眾生。
“如果他是披雪城的神,那為什麼要傷害他?”滄雨問。
夫子道:“這是披雪城的習俗。已經延續了兩千年。”
“習俗就是對的嗎?”滄雨問。
旁邊人群裡,有許願的人道:“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有何不對?”
滄雨盯著長長的人群,說:“可你們這樣做,他會痛啊!”
“你又不是他!”許願的人也心虛了,卻強辯道:“你怎知他會痛?!出去!聖賢堂隻有年滿十八歲才可許願!”
“出去!”許願的人群驅趕他。
滄雨一把抓起受刑者旁邊的銳物,他用力刺入許願人的身體!
他修為很高,麵前的許願人隻是普通百姓,根本無人閃躲!他漆黑的眼睛盯著麵前這個人,問:“你痛不痛?”
人群開始尖叫,夫子想要上前控製他。可沒有人能控製他。
滄雨用一柄匕首刺入夫子的心臟,他注視著緩緩倒地的夫子,問:“你痛不痛?”
受刑者麵前的銳物,有很多很多。
他就這些,一根一根,刺穿所有前來許願的人。他詢問每一個人相同的問題。他們給出了同樣的答案。
“如果你們會痛,那為什麼不知道,他也會痛呢?”滄雨茫然地問。
許願的人群大批大批地倒下,剩下的人開始尖叫奔逃。
滄雨一身灰色的衣衫被染得血紅。
他追逐著逃散的人群,一個一個地逼問。他想知道答案。
可這些人,也並不能給他答案。
“你們自己會痛,為何不明白他人的痛呢?”
一身腥紅的滄雨,漸漸長出灰色的皮毛。圓圓的耳朵、厚厚的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