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室內盞燈如豆。
雕花楠木桌上一盤鬆子糖,兩盞明前龍井,燈盞裡細小的燈芯浸了油,光線忽明忽暗,讓桌前對坐的二人麵容看起來詭異模辯。
林修言端茶輕啜一口,看著連著吃了半盤鬆子糖的人。
“不膩?”
那人盯著琥珀色的糖,又塞了一塊,久不言語,還是覺得的味道不對。
“以後彆買這種了,味不正。”
林修言扯了扯嘴角:“滿城的糖讓你吃了個遍,我嘗起來都一個味兒,不就是個鬆子糖,還能有什麼味道?”
那人不答,半晌慵懶的聲音響起:“汴梁那邊有消息了嗎?”
林修言頷首,伸手往茶杯裡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那人眸光微閃:“有把握嗎?”
“自然。”
“加快動作,半年內必須拿下,我們最多隻有兩年時間了。”
林修言擦拭水漬的手微怔,問:“何以這麼急?”
“這些日子,那位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時間久了恐生變故,你多注意著點。過段時間會有大動作,屆時有異心的那幾人,沒必要留了。”
“不怕打草驚蛇?”
“總歸沾染不到你身上,你且放心做就是。”
“萬一他察覺到什麼……”
“不會,荊州那邊先透點消息出來,自然有人按捺不住。”
“好!”頓了頓,林修言轉言道:“說起來,那件事也有眉目了。”
那人挑眉沒有接過話頭,就聽林修言繼續道:“我猜得沒錯。”
森然冷笑爬上嘴角,那人半隱於光線下的麵容,沒有絲毫意外。
“不急,這幕後之人還未引出,這筆賬總歸是要算的!”
“你的......”
微不可辨的清風拂過,一道黑影悄然落於門前,還未開口,門內就有聲音傳來。
“進來。”
黑影垂首托拳,將那卷細小的紙條攤於掌心,向著二人道:“翟九有消息帶過來!”
林修言取下那張紙條展開,簪花小楷躍然紙上,字數不多,剛看一眼,便被人奪走。
他“嘖”了一聲,饒有興致。
“十一,連夜帶人去城郊南巷,把人接走。”
“那......守著的人?”
“這還用問?”
黑衣人領命,剛要轉身,便聽另一人道:“不,先去榮昌王府,帶走王奎。”
“是!”
室內重新歸於寂靜,那人看了一眼林修言,忽然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林修言端茶喝了一口:“慢走不送。”
等人影消失,他猛地想起,這茶,自己剛才好像,從裡頭洗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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