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的地方燈光偏暗,勺子又小,落在地毯上悄無聲息的,連旁邊的詹姆斯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隻有萊頓感覺到後腦被砸得一痛,立即停下步子轉過身,對上了皮埃爾深綠色的雙眼。
莫名覺得自己像被一隻雄獅盯著,明明看不出喜怒,也沒有麵露威脅,卻有種隨時會撲上來廝殺的感覺。原本要脫口而出的怒罵不自覺地咽了下去,隻聽大步邁近的皮埃爾語帶威脅的道:“離他遠點兒,彆打他的主意。”
萊頓的家雖然不在巴黎,但在馬賽當地絕對數一數二,還從來沒被誰這樣威脅過,忍不住抗議:“為什麼我要離他遠一點,憑什麼呀?”
皮埃爾抬起手鬆了鬆脖子上的扣子,一字一句:“因為他是我的。”
萊頓險些以為皮埃爾抬手的動作是要揍人,被嚇得閉了嘴,而一旁圍觀了皮埃爾吃醋全程的詹姆斯隻覺得又刺激又懵逼。帕克所站的位置要更遠一點,待皮埃爾走了,忍不住好奇地湊過來問:“剛才發生了什麼?”
萊頓覺得有點丟人不想說,詹姆斯則是不敢隨便亂說。詹姆斯雖然是花花公子,卻是個很明智的花花公子,不會貿然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如今皮埃爾厲害的已不僅僅是家世,還有他接手家族生意的這一年來展現出的越發狠辣和明智的手段。
皮埃爾已快要走到唐浩初身邊,就在這時,舞台傳來了節奏感極強的圓舞曲。是之前的民謠樂隊換成了來自北美的流行樂隊,這個樂隊很受歡迎,已經有很多人隨著節奏跳起來,凱瑟琳更是拉著唐浩初上了舞台。
凱瑟琳自然不會喜歡上比她小了足足六歲的唐浩初,她喜歡的另有其人,拉唐浩初一起跳舞的舉動多多少少有想惹她喜歡的那個人吃醋的意思,可惜該吃醋的沒什麼反應,皮埃爾卻咕嘟咕嘟冒了一串醋泡。
唐浩初雖然年紀比凱瑟琳小,但繼承了父母的高個子,這兩年個頭竄得極快,和凱瑟琳站在一起正合適。以凱瑟琳的身份,從小就免不了參加各種晚宴,交誼舞是必修課,而唐浩初當年演吸血鬼的時候正好有一段跳圓舞曲的劇情,雖然因時長等原因幾乎全剪了,在電影裡隻剩一個一閃即逝的鏡頭,但他為此專門找老師學了足足兩個月。
腦域異能者隻要學過見過,就永遠不會忘記,所以唐浩初此刻再跳起來沒有一絲生疏,節奏和力度均控製得非常好,舉手投足都讓人舍不得眨眼,旋轉走位間更是帶著難以比擬的優美。場內本來就都是年輕人,很快被掀起一波又一波高潮,有人跟著一起跳,更多的人衝他們吹口哨和尖叫,皮埃爾更是完全移不開眼。
那個少年簡直在發光,輕易就能點燃他心裡的火焰。
皮埃爾連續灌了好幾杯酒,依然不能緩解身上的焦渴。他意識到他對他的渴望已經到了隻是看著他這樣隨意的舞動,便能挑起心底最隱秘的欲念和衝動,甚至想要不顧一切的掠奪和占有。
短短一支舞的時間,皮埃爾盯得眼睛都開始發紅發酸,卻始終不舍得眨眼,心臟簡直跳得洶湧又劇烈。
霍彪的心臟同樣跳得很快。
因為他乘坐的飛機終於開始降落了,他已經能從飛機舷窗清楚地看到巴黎的夜景,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唐浩初,心跳就不受控製。
喜歡一個人,隻要想一想,心跳就會不自覺地加快。
跳完舞的唐浩初覺得有點口渴,便從路過的侍者那裡拿了杯雞尾酒,還沒喝完,就被皮埃爾找了個理由拉走了。唐浩初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惹人爭議,難得安順地跟著皮埃爾一直來到廳外的花園,才挑眉問:“你要做什麼?”
眉眼裡又是那讓人心動的傲氣和不耐,皮埃爾也覺得自己怕是有什麼毛病,被排斥越是喜歡。這個私人俱樂部建得非常雅致,處處栽著奇花異樹,配上掛在枝乾上的藤球燈,有種夢幻的感覺,皮埃爾開口道:“我冷靜地思考過了。”
唐浩初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之前說我並不喜歡你,隻是一時興起,應該再好好冷靜思考一段時間。”皮埃爾頓了頓,“——我已經思考過了,你的確沒有必須了解我的理由,所以隻能創造理由讓你了解。”
唐浩初微微皺起眉,想說這是不是就是他辦這場宴會的目的,又覺得自己未免太過自戀,便沒有出聲。皮埃爾繼續道:“我曾跟你說過我不會去追逐誰,是因為我很難真正喜歡上什麼,可隻要喜歡了,就會一直喜歡下去。比如擊劍,從四歲起至今,除了生病或急事,沒有一天間斷;還有馬術,小時候祖父送我的那匹馬一直養到現在,一有空就去看它,彆的馬再好,在我眼裡也不如它半分。今日宴會裡的人全是了解我的朋友和家人,你可以隨便找一個核實或詢問……”
唐浩初忍不住搖搖頭:“這些都是物件不是人,並不能證明什麼。”
“物件尚且如此,比物件更生動有趣的人不是更叫人眷戀?”
“沒得到之前自然覺得有趣,但……”
“彆再跟我說什麼一旦得到就無趣了的言論,”皮埃爾已經看出了他想說什麼,直接打斷了他, “隻有暴發戶才會一得手就丟,但凡有底蘊的貴族,從出生起家訓就會教導要懂得惜福,珍惜一切努力得來的東西。”
唐浩初沒有話說了,“所以呢,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隻是想要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唐浩初無意識地抿緊嘴,氣氛一時安靜下來,所幸手機在這時響了一道短信提示。唐浩初下意識拿出手機,看到了霍彪的短信:在做什麼?
雖然對方這個點發信息來有些奇怪,唐浩初還是如實回複:“在參加一個晚宴。”
霍彪很快又發來:“哪裡的晚宴?”
唐浩初下意識告訴了他地址,又覺得不太對,忍不住用微信給他撥了個語音通話,想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卻不料才剛撥通,手機就被皮埃爾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