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高峰,地鐵站人擠人,車上滿當當,人人一臉倦色地刷手機。
梁京京穿著高跟鞋,左手拎一隻黑色羊皮小包,右手拽拉環。她一米七二的個頭,加上六厘米鞋跟,更顯高挑。
一穿格子襯衫的男人矮她半個頭,頻頻向她側目。
梁京京出神地望著玻璃窗。窗外廣告頻閃,忽印出一張猥瑣麵孔,梁京京垂眸,目光直直看他。男人耳朵一紅,尷尬地移開了目光。
梁京京在兩站後下車。
這是城南的一個新小區,離梁京京的學校不近,但交通方便,出來沒多遠就是地鐵口。梁京京每天坐地鐵上下班。
兩室一廳的房子,簡單北歐風裝修。
洗完澡出來,天已全黑。帶著一身水汽,她站在鏡子前慢慢吹頭發。
梁京京的皮膚很細膩,浴後微微泛粉。隨著潮濕的黑發一點點變乾變蓬鬆,鏡子裡的這張臉越發明豔動人,像朵濕了水的玫瑰。
正把吹風機放回抽屜,客廳的門鎖響,梁京京走出去。
門口,幾個盤靚條順的男女正擠在玄關處換鞋。他們說說笑笑地跟梁京京打招呼。
“京京你在家啊。”說話的女孩叫王亞,單眼皮、齊肩BOBO頭,看上去比梁京京更高更瘦。她是這房子的房主,也是梁京京的室友。
梁京京掃了眼進來的一圈人,“他們幾個來乾嘛,蹭飯?”
“我去……梁老師,這麼說就不夠意思了吧。”
“這麼不歡迎我們,真是太傷心了。”
“哎,我還說特意過來看看梁老師,早知道不來嘍……”
俊男靚女們嘰嘰歪歪,小客廳立馬有了熱鬨擁擠的感覺。
這幫人年齡相仿,外貌出眾,前幾年聚一起,各個都是有一技傍身、在外做兼職的大學生。要麼是會主持、要麼是會跳舞變魔術,要麼就是像梁京京、王亞這樣,皮相好,在外麵做兼職模特。
這兩年大家陸續畢業,有的離開了這座城市,有的選擇留下。他們這幾個玩得好的都沒做傳統行業,做婚慶、開淘寶、搞直播……隻有梁京京,考進學校當起了老師。
梁京京是個北方姑娘,考大學考來的,英語師範專業。她高中畢業後就在外麵接活,禮儀、模特、主持人,什麼都做過,臨畢業,什麼都沒做出名堂。
可她大運沒有,小運不斷,事事順利。四年大學,梁京京一科未掛,逢考就低空飛過。畢業後說要考老師,大家都沒當真,哪曉得考了兩年真給她考上了。現在她一邊享受著體製內的安穩,一邊在閒時接散活撈錢,小日子滋潤得很。
今晚,這幫人有個唱歌局,之前叫過梁京京,被她給拒了。趕巧大家跟著王亞過來歇腳,把梁京京逮個正著。梁京京以前也愛玩,現在純粹是要上班,不得不收斂點。結果耐不住一幫人軟磨硬泡,晚上她還是去了。
是一家他們常去的KTV,到的時候豪華大包已經開好。
推開裹著紫色天鵝絨的包廂門,勁爆的音樂、嗆人的煙味撲麵而來,一片炫目燈光差點閃到梁京京眼睛。
先到的一批人正在唱歌喝酒,嗨得不行。幾個認識的看到梁京京,都來跟她打招呼。
梁京京真是太久不出山,有個許久不見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墊了鼻子,笑嘻嘻地跟她說話,梁京京第一眼愣是沒認出來。
過了會兒人越來越多,包廂門一會兒就被人推開。
忽然,進來了三個衣裝精致的女人。
梁京京正坐在點歌機邊點歌,回頭看了眼,權當沒看到,手指尖繼續在屏幕上戳戳點點。
有人偏偏朝她走過來。
語意驚喜地,“京果兒!我都多久沒見著你了!”
女人高個纖腰,臉很白,眉毛畫得又黑又長,一雙眼睛亮而媚。她身上是裁剪挺括的低胸小白裙,金色長卷發一直抵到腰。因為微低頭跟梁京京說話,原本就不高的領口內,顯出兩道“波濤”。
“大京果”是梁京京的微博昵稱。那個微博是她以前為了做推廣開的,關注的都是些攝影圈、野模圈的人,現在不常登陸。
瞄了眼麵前的“波濤”,梁京京微微笑著站起來。才發現因為沒穿高跟鞋,竟比這女人矮了一點?!要知道,模卡上麵她正正經經高她兩公分。
梁京京的笑中亦帶著點小驚喜,“淫穢?真的好久沒見了啊……”
女人的笑容笑略微一僵,“哎呀,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妙妙好吧。”
這位妙妙的本名叫“劉銀慧”,因為“銀慧”兩個字諧音“淫穢”,從小就被人取笑。現在她到哪都用藝名“妙妙”,還成天在微博微信給人洗腦,讓人家也喊她妙妙。
她是兩年前跟梁京京做車模時認識的。
“上次大寶過生日叫你你都沒去,你真是,現在當了小老師,一點都不跟我們玩了啊,也不想我們。”音樂太吵,妙妙湊近梁京京一點說話,說完又離開,暗暗打量她。
“怎麼可能啊,超想的好不好。”梁京京笑笑,抬左手去撩右邊頭發。昏暗光線裡,耳垂上,一枚鑲著細鑽的香奈兒耳釘若隱若現。
嗬。
做女人還真是一分鐘不能鬆懈。
梁京京身上穿的是黑色直筒POLO裙,胸前三顆紐扣開一顆,脖頸邊垂搭兩片小方領,鎖骨纖細。這衣服不算多出挑,但襯她氣質,青春陽光中略帶性感。
厲害的是鞋,平底黑色羅馬靴,不帶跟,細皮綁帶從腳麵一直延伸至膝蓋。
這鞋誰穿誰絕望,但梁京京駕馭得了,狂野粗糙、騷氣時髦。
兩個漂亮女人還在笑嘻嘻聊天,身後忽然有人拿著話筒說:“兩位大大大美女,能不能坐下來,一邊喝酒一邊聊?這麼站著也不累?”
那頭的幾個男人正好鬨起來,喊她們過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