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京出生在我國北方的一座城市,那裡依山傍海,氣候宜人。剛來這邊上大學時,她差點被這裡的夏天嚇跑。
太熱了。每一隻毛孔都往外沁汗的酷熱。
今天天氣預報是37度,但梁京京敢肯定,機場裡的溫度絕對接近40度,而她身上穿的還是一件密不透風的飛行服。
如果昨天的拍攝尚且有一點新鮮感支撐,那今天隻能靠金錢帶來的堅強意念。
今天主要拍攝任務是扮作學員在教室聽課、在機場外做簡單的訓練、上機下機的動作。拍視頻比拍照片麻煩很多,需要不停協調位置和每個人的動作,一上午下來,連著工作人員也快虛脫了。
中午大家去二樓的食堂吃飯,梁京京去上廁所,回小包間的走廊上,她撞見了三大一小四個男的。
譚真跟徐寧走在前麵,迎麵看到梁京京,譚真不加掩飾地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她把頭發紮起來了。軍綠色的連體飛行服簡單帥氣,中間係一根腰帶顯出女性的身段,挺起的左胸上鑲一枚藍色翅膀標誌,同樣的圖案臂上也有一塊,是徐寧他們的飛行臂徽。
這套衣服穿她身上雖然有些不倫不類,倒比昨天那些順眼。
旁邊的徐寧這是第二次見到梁京京,表現得比昨天穩重些,以這邊主人翁的身份客套地跟她微笑了下。
梁京京沒有看他,因為她看到了蔣思藍。
跟在後麵的蔣思藍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英語老師,再看她的服裝打扮……向來內秀的少年臉上掛滿疑問,疑問中又帶有點說不上來的厭棄。她怎麼也穿飛行服。
梁京京也有點意外和尷尬。轉念一想,她又沒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於是挺著胸昂昂然地從這幾個人身邊擦過。
隻有孟誌超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一抹走進包廂的高傲背影。
他跟徐寧說:“你們這批新學員還挺漂亮嘛。”
徐寧說:“是我們找來拍東西的模特。”
孟至超有點恍然大悟,“我說呢。”
“她是模特?”蔣思藍忽然問。
孟至超開玩笑地跟譚真說:“長大了,開始對美女有興趣了。”
隻聽見蔣思藍說:“才不是,她是我學校的老師。”
“剛剛是你老師?”孟至超問,“你什麼老師?”
“教英語的。”
孟至超和徐寧瞧了眼蔣思藍,又忍不住去看那頭的小包廂,不隔音的木門裡傳出陣陣笑聲。
孟至超有所感慨地說了句:“現在的老師是會玩。”
梁京京回到包廂,王亞正跟身旁人淡淡說笑。
梁京京“噗通”一下狠狠戳通了餐具上的塑料包裝,王亞回過臉:“你輕點,跟人家餐具有仇呢。”
可能攝製組也累得不行,中午很人性地讓集體休息了一個小時,避開最烈的太陽。
儘管如此,到了下午,梁京京還是感覺很不舒服,整個人悶悶地提不上勁,找各種空子偷懶。
“梁京京呢,梁京京!”
正躲在陰涼處喝水,梁京京聽到有人叫她,皺著眉過去,“在呢在呢,彆喊了。”
畫著一隻簡易飛機圖案的空地上,一群人圍著所謂的導演。
導演彎著腰,做著誇張的手勢:“馬上要拍今天的重頭戲了,他們有一個雙座特技飛機,我等下會放一個攝像機在前麵,你們誰跟著他們的飛行員飛一圈,過程裡麵注意控製好表情,最好酷一點、享受一點。”
幾個男的蠢蠢欲試。
導演說:“我想還是來個女孩吧。”
包含梁京京在內的四個女的都沉默了。其實之前就知道這個拍攝計劃,大家開始都挺想上。但兩天下來她們對這裡的小飛機已經沒什麼新鮮感,裡裡外外都摸遍了,最關鍵是今天太熱,大家都有點吃不消了。
王亞看沒人願意,剛想大氣地站出來,誰想被導演搶先一步。
“京京,我看幾個人裡麵你最會演,就你吧。”
“我?”
梁京京瞪起眼,很認真地拒絕:“不行不行,我恐高的,肯定做不來表情。”
王亞幫腔說:“導演,她確實不行,要不我來吧。”
“不要了,京京你先上吧,你這臉適合特寫,完了不行王亞你再上。”導演不怎麼耐煩地說:“有什麼恐高不恐高,飛機沒坐過啊,這是工作。大家抓緊時間,小李,你過來給她臉上補一下妝……”
兀自把事情定下,導演沒再跟她們嘰歪,又過去忙攝像機的安置問題。
這頭,徐寧跟譚真正在機庫裡聊天,有工作人員跑進來說:“徐總,他們那邊定下來了,要我們這飛行員準備了。”
徐寧說:“行,你去讓羅教練帶他們飛一趟吧。飛環湖的線就行了,之前報批過了。”
“就是羅教練讓我來找你的,他中午吃了個西瓜,把肚子吃壞了,現在人特彆不舒服,讓我問你能不能帶他飛一趟。”
飛行有關事項把控嚴格,每一次飛前,有關的航線、人員都是提前報批給有關部門的。
徐寧既是這支隊伍裡的飛行員,也是投資人之一。
他說:“我去看看。”
烈日當空,一絲涼風也沒有,外頭人都在等著。
徐寧過去跟導演溝通了幾句,導演朝坐在門口台階上的梁京京指了指。他笑笑,走過去跟站在門口的譚真說,“看來我要帶你的債主飛一趟了。我先去換件衣服。”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朝梁京京的方向看了看。
頭上披著衣服、臉上架著黑超,梁京京用一支吸管插在礦泉水瓶裡喝水,儘量不刮花口紅。
她有所感地轉過臉,就看見兩個大男人正站在門前嘀嘀咕咕。
過了會兒,一切準備妥當,工作人員把梁京京叫去,幫她綁上降落傘、戴上耳麥。
“你看著這個啊,要是跳傘了就拉這個。”機場的工作人員指著她肩膀處的紅色拉手說。
“怎麼拉啊?”梁京京皺著眉,手上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