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你來我往說著話,譚真忽然從器械上起來,扭扭脖子,又抖抖黏在胸前的濕T恤,邊擦汗邊往外去。
孟至超跟小江告彆,拿起自己的水杯毛巾,“我們走了,你在這慢慢玩吧。”
“這就走了?”
孟至超衝女孩揮手拜拜。
洗了個澡出來,譚真換上便裝,去食堂看狗。
孟至超跟在他旁邊,說:“剛剛那個小江,你覺得她怎麼樣?”
譚真用略奇怪的眼神看看他。
孟至超說:“隊裡人說她挺漂亮的。”
譚真哼笑了聲,嘴裡帶了句,“成天跟沒見過女的一樣。”
走到食堂,平時拴著狗鏈的狗窩邊空空蕩蕩。
食堂的大師傅正好在搬菜,譚真問:“劉師傅,我狗呢?”
“他們有人牽出去幫你遛了。”
“誰幫我溜了?”
大師傅邊搬菜籃子邊說,“大海啊,下午剛來的,估計等會兒就要回來了……”
……
“真沒想到,我剛好出來遛個狗,就碰到你了。”於海憨笑著說。
於海手上牽的是一隻大黃狗。這狗像是跟梁京京很親,對她狂吐舌頭搖尾巴。
梁京京覺得這男人有點傻愣愣的,連小花招都耍得有點蠢。
“你從你們部隊一路遛到我們這兒?跟馬拉鬆似的,挺辛苦。”梁京京直接拆穿他。
於海不好意思地摸摸頭,“你看出來了。其實我就是看你喜歡狗,我們隊裡剛好養了一隻,帶過來給你玩的。”
他實話實說,梁京京反倒不想懟他了。
大黃狗對梁京京熱乎勁不減,她心一軟,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它。
於海也蹲下來,摸摸狗背:“它叫星星。”
“星星?”還挺浪漫。梁京京以為軍人養狗都會叫“閃電”、“雷霆”之類。
“你看,它黃的就跟小星星一樣。”
梁京京被勾起記憶,“我之前也半養過一條小黃狗,沒帶回家,後來就走丟了。”
黃狗對梁京京有點熱情過度,想往她身上撲,被於海一把拉住狗繩,厲聲:“星星!再這樣我揍你了!”
“你揍誰啊?”
梁京京跟於海轉過頭。
兩人蹲在地上玩狗,竟沒發現,譚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近了。
他頭發有點濕,身上穿著一身黑,手上夾著根點燃了的煙,跟個痞子似的。
“星星……”
他就這麼輕輕叫了一聲,黃狗快速從一男一女的腿間擠出來,跑到他腳邊歡騰地繞了兩圈,撲到他腿上。
譚真摸摸狗頭,撿起地上的牽引繩,撣掉上麵的灰。
梁京京看了他一眼,從地上站起來,麵色冷漠地望向操場上正在打球的學生。
於海也站起來,微微尷尬地說:“你怎麼來了?”
譚真看看他,“我狗不見了還不能來找?”
當著梁京京的麵,於海有些尷尬地說:“不是,我看它被扣在那無聊,帶它出來轉轉。”
譚真看看他們,“你玩你的吧,我帶它轉。”
他說著就牽著狗走到旁邊,在不遠處的花壇上坐下,把狗圈在兩腿之間。
等人走了梁京京才回過臉來,手捂著嘴巴咳嗽了一聲。咳完喉嚨還癢的,又忍不住暗暗咳一聲。
那頭有人朝她瞄了瞄。
於海看看梁京京:“怎麼,不舒服?我剛剛就看你有點有氣無力的。”
梁京京搖搖頭,“沒什麼,小感冒。”
於海說:“小感冒也不能不當回事,以前我一個戰友就是感冒感出了肺炎。你有藥沒有?”
梁京京點頭。
“是什麼藥?”他很細心地問。
梁京京手裡剛好拎著藥袋子。於海瞄到了,接過來看看,“這個不行,我那有藥,我馬上回去拿了給你送過來。”
“汪汪汪!”
梁京京正要說話,不遠處的狗忽然叫起來。
一人一狗在那跟做表演似的,譚真抬著手,高高舉著香煙,那黃狗就那麼站立起來,對著他叫。
於海眼見氣氛被破壞逛了,衝他喊道:“譚真,你什麼時候走?”
譚真說,“我沒開車,小馮剛剛過來時候順路捎我來的。”
於海心裡暗罵了句,嘴上無奈地說:“那你等會兒,我帶你一塊回去?”
譚真無所謂地說:“行。”
於海轉臉跟梁京京說:“我晚上過來把藥送給你舍友行不行?”
梁京京想要說話,卻被口水嗆著了嗓子眼,又是一陣咳,揮揮手,“不要不要不要,你這人怎麼這麼煩。”
梁京京咳得脖子都有點泛紅了。
眼看好好的人脾氣又要上來,於海說:“行行行,彆生氣,你先休息好,回頭不行我再給你送。”
那頭,一人一狗已經站好了。譚真催著喊道:“大海,走不走?”
“來了來了……”
於海跟梁京京告彆,目送她往宿舍去。
譚真牽著狗走過來,黃狗衝遠去的背影叫了兩聲,沒心沒肺的女孩沒回頭。
於海眼巴巴望著沒了的人影說:“你說你,專程壞我好事。”
譚真:“於海……”
於海:“嗯。”
“你彆追了啊。”
“怎麼了?”於海轉過臉看他。
譚真:“梁京京是我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