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未至,幽暗海麵深沉湧動著。
三艘在清晨蟄伏的梭形帆船隨海浪起伏,削瘦的獨眼海盜站在桅杆了望台上眺望,遠方海岸線上的燈光像是天空無用且垂死的稀星。
“這兒就是星月灣?”
他從了望台邊緣探出頭。
“這……這不是星月灣,是冰川港,我們就從這兒來的……”剝得隻剩短褲,被麻繩綁著的男人縮著脖子:“星月灣還要再往北150海裡……”
這個時候,一個海盜拖著浮標跑過來,說是從海上撈起來的。
這兒沒人識字,獨眼海盜朝遠處喊道:“戲法師!上麵寫的什麼!”
一名擦拭著甲板的臟小子匆匆跑來,湊近木牌念道:“歡迎來到星月灣……我們到了!”
“聽到了嗎,小子們,這兒就是星月灣!”
獨眼海盜舉起了細劍,甲板上回蕩起猶如沼澤雨林的陣陣怪叫。
“這不可能,這裡分明是冰川港!你們被騙了!”
剝光的男人尖叫道。獨眼海盜拋下一枚粗魚鉤,原本應該勾住麻繩的魚鉤意外脫落,在胸口劃出一道血線,刺進了下頜,隨著獨眼海盜拉直繩索,男人發出變調的慘嚎和踢蹬,被扯到了望台上。
“沒有人能騙海鷹……”獨眼海盜薅著男人的頭發,在耳邊低語一聲,扯掉魚鉤。
男人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慘叫,被獨眼海盜綁在了望台上,然後抱著桅杆滑落在甲板。
戲法師湊過來說:“頭兒,會不會是陷阱……怎麼會有人把這個丟在海麵上?”
獨眼海盜哂笑著指向北方:“那裡在刮暴風雪,美麗的星月灣怎麼會在那麼糟的地方。所以海鷹第三聰明的海盜是我,不是你!”
深沉的黑雲在遙遠的北方肆虐,連雪山都隱於雪幕。
戲法師覺得哪裡不對,但是頭兒說的沒錯,《貝塔爾的救贖》裡的星月灣那麼美,怎麼會是個五月還刮暴風雪的地方?
仰頭望著了望台上幸存的倒黴蛋,他們在十幾個小時前發現了這艘慢悠悠航行的船,這個家夥一定就是星月灣人,船都是一樣的破爛,隻是他以為海盜都不帶腦子嗎?
海鷹第三聰明和第四聰明的海盜都在這兒!
獨眼海盜召集了船上的所有人,讓三艘船近到都能聽到他的演講:
“你們都看到了星月灣,那裡沙灘是金粒堆砌,房子是寶石搭建,居民都是精靈和皮膚細膩的女人!現在,星月灣就在前麵!衝上去我們就能成為真正的海鷹!伱們能容忍一個女人把滿是尿騷味的屁股騎在我們頭上嗎!”
“不能!”
“能!”
眾多視線望向喊“能”的海盜,還沒來得及解釋,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劍從他胸口刺出,捂著嘴巴丟進海裡。
獨眼海盜欣慰地看著這幕,繼續喊道:
“搶了她想合作的星月灣,讓他們知道,我們是海鷹!給商船帶來死亡的海鷹!貴族還是北境之王隻能在我們的靴子下哀嚎!”
“哀嚎!”
“出發!我要在天亮時看到星月灣的財寶堆滿甲板!”
三艘海盜船鼓著風帆,乘著尚未褪去的夜色靠向“星月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