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臟、陰險、暴食的鼠潮所過之處,一片徹徹底底的荒蕪。
最慘烈的戰爭在鼠人肆虐之地猶如拙劣的模仿品,似乎除了砂石以外的一切都在它們的齧齒的啃噬範圍,隻留下一片荒蕪和汙穢。
還有一直未散的盤旋的烏鴉。
安南不禁思考假如麥肯恩氏族逆流而上,襲擊海峽東方的中土會發生什麼……麥肯恩氏族被人類聯軍消滅?
新初始號駛出海峽,開始向北航行,紫羅蘭舊土在陸地上浮現。
一樣的瘡痍和腐敗,腐爛的皮毛和糞便招惹來的蚊蟲像是一團黑霧。安南想起新初始號的航海日誌上記錄了這一幕。
諷刺的是,因為所有屍體被鼠人吃光而讓瘡痍的大地不像是煉獄。
左邊是逐漸深邃的海麵,右邊是沒有希望的灰敗廢墟,他們在這種讓人連打牌的興致都沒有的,同屬於人類的情緒縈繞著他們,直到烏爾米特伯爵的特殊營地出現在海平線上。
那是一堆用各種各樣的帆船、漁船、舢舨連起,再用鋪著綁著灌了氣的牲畜膀胱充當浮力的海上浮台。
鼠人討厭水,隻要沒有激進的鼠人長老帶隊,老鼠們不會想打這片離陸地數百米的浮台的注意。
新初始號的出現很快被浮台上的人發現,他們指引著三桅帆船停靠在一片結實的木板上。
披著熊皮的烏爾米特伯爵被仆人簇擁著到來,哈哈大笑著:“你們改變主意了?”
安南出現在船舷邊:“你在我的麵前招攬我的人?”
“安南!我的小朋友,連你也來投奔我了嗎!”烏爾米特伯爵驚喜地喊道。
跟在旁邊的首席法師冷靜地問候:“伱好,安南。”
“你好,法裡亞斯。”安南回道。
“祝賀你在中土站穩,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謝謝。”
雖然安南沒遇到什麼挫折。
船員們推來樓梯的間隙,安南和烏爾米特伯爵交談:“他們趕到我的新領地後說遇到了你,所以我來了,還帶了些你會需要的種子。”
安南沒談報酬,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的弟弟,你幫我大忙了。”
烏爾米特伯爵在安南站上搖晃的地板後熱情地擁抱了他,拍了拍後背。
“我要為我的朋友準備一場豐盛的宴會!”
安南跟著來到浮台核心的氈帳。不出意外,烏爾米特伯爵的“宴會”十分簡陋隻有魚和貝類,但安南和烏爾米特伯爵都很開心——這是兩個在鼠潮下逃出生天的領主知道彼此還活著的欣喜。
看起來快滄桑成老人的烏爾米特伯爵大吐苦水,說他的營地被鼠潮摧毀數次,隻好躲到海麵上。
“你沒用水泥嗎?”安南記得最初自己運送給他數量不菲的水泥。
“你的星月灣的那些高牆不也沒阻擋住它們……”烏爾米特伯爵掀開帳簾,指著遠方陸地上的一排矮牆:“殺老鼠的速度不夠,再高的牆也沒用。”
安南對此深有體會。
烏爾米特伯爵繼續訴苦。比如這麼久他才找到一百多個幸存者,比如食物短缺,衣物短缺,資源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