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裡的少女開始哭泣,一粒粒珍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周圍的賓客無聲地發出驚歎,主人驕傲的表情中,巨貝被仆人推出大廳。
破敗的大廳,安南看到巨貝被帶走的門口,繼續跟著走了過去。
經過通往酒窖的樓梯前,安南再次看見舊日的幻象:
衣著光鮮,胖了許多的少年站在一堆刑具前,握著一根鞭子,猙獰地朝著麵前的巨貝咆哮。
貝殼裡的少女遍體鱗傷,不複先前的美麗。看著她不願再貢獻珍珠,胖少年發狠地扔掉鞭子,整個身子探進巨貝,爬向赤裸的少女,伸出手摳進少女珍珠般明亮而圓潤的眼睛。少女痛苦地張著嘴,發出無聲的慘叫,劇烈的痛苦讓巨貝顫動著,倏然合攏。
被夾在巨貝外的雙腿踢蹬了幾下,不再動彈。
不知過去多久,巨貝再次打開,貝殼裡沒有了胖少年的身影,隻有悲傷痛苦的少女和幾十顆猩紅如血的瑰麗珍珠滾落出來。
其中一顆撞在了一隻靴子上,被一隻粗大的手隔著手帕撿起,舉在麵前。藏在鷹鉤鼻底下的金牙燦爛光輝蓋過了珍珠的血腥,以及蜷縮在貝殼裡的少女……
噠——
踏出最後一層台階,安南舉起魔法燈,和剛才幻象裡的酒窖對應。
應該就在這裡,那個引誘他來的存在。
“我開始懷疑怪異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安南輕聲低語,跟燒焦少女和給自己看這些畫麵的存在說:“無論你,還是她……都隻是被欺負的受害者……”
燒焦少女沒有回應,安南繼續自言自語。
“或許怪異隻是一種情緒的具象?王女疏散全城子民不是它有多麼危險,而是悲劇會讓它茁壯成長?”
骨碌碌——
安南忽然踢到了什麼,一枚亮晶晶的血珍珠滾進酒窖深處。他的視線跟著血珍珠,看到它撞在什麼上,停了下來。安南舉起油燈,看見酒窖裡堆積成山的血珍珠。魔法燈的照耀下,它們化作一顆顆眼睛。
安南再次陷入了幻象。這回他變成了那個鷹鉤鼻男人,來到酒窖。巨貝前散落著仆人和抓來的流浪漢的破舊衣服,貝殼裡的少女怔然地坐在那兒,而周圍的血珍珠快要將巨貝淹沒。
“家族很快就會複興了……”安南發出不屬於自己的聲音,身不由己地走向巨貝。
周圍的珍珠開始滾落,淹沒自己,而“安南”繼續狂熱的,艱難的走向巨貝。
“安南”離巨貝和少女越來越近,將要觸碰到的時候,他忽然嗅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這是……林間木屋的女孩?
安南倏然從幻象之中醒來。不知何時,他深陷在淹沒腰的血珍珠之中,距離張著滿是血漬的巨貝近在咫尺。貝殼裡坐著一個腐爛的輪廓,仿佛擁抱般伸出手。
燒焦少女已經被血珍珠淹沒,隻剩下一隻焦黑的手死死拉著他的衣角。
安南沒有恐懼,恰好相反,他黑色的眼眸流露悲傷和溫柔,拿出一枚異世界樹之葉,把手伸進巨貝,遞向倚靠在貝殼裡,低著頭,仿佛死去的散發腐爛腥臭的少女。
輕聲說著:“我對你沒有惡意……我不想要那些東西……我隻是想要幫助你……”
“讓伱不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