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米勒呆站在那兒,耳中滿是刺耳的蜂鳴,驟亮的閃電和火光照亮它恢複清澈的眼瞳。
它跟著衝刺的莽鼠在眼前化作一灘失去上半身的碎肉,糊了它一身。
傾盆大雨衝刷掉它的血汙,亦讓米勒陡然恢複清醒。望著周圍同類一片片倒下,它突然想逃離這片絞肉場,但被後麵的鼠人推搡著往前衝。
就在米勒以為自己要結束簡短一生的時候,一陣突然的失重感讓它暈頭轉向,再看清時,它跌進一片溝壑,鼠人們從溝壑上和它的身上踩過。
米勒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小心挪動著,把自己藏進溝壑,然後捂住耳朵,擋住頭頂的轟鳴。
冰冷的雨水衝刷著它的纖毛,米勒泡在滿是血汙的積水中,期望這一切快點過去。
頭上的聲音越來越弱……
它做了一個夢,夢見回到幼時,自己和二十三個兄弟姐妹圍繞在母親身邊。它們發出抑揚頓挫,但是越來越遠的嘈雜聲音。經過記憶美化的母親望向自己,溫柔地張開嘴,但沒有聲音發出……
突然的窒息感讓米勒驚醒,從淹沒溝渠的積水中抬起頭。
炮聲消失了,戰爭結束了?
讓米勒失望的是,它看見鼠潮還在推進,還在一茬一茬死掉,光與血演奏在這個暴風雨夜,像是一場無聲魔法影像——和自己在人類城鎮遙遠偷看到的一樣。
……
嘭——
堆積的炮彈再次消耗一空,安南打開傳送門補充彈藥。
沒人再顧著留耳朵,炮聲從未停歇。
漫長的戰鬥持續了數小時,鼠潮似乎無窮無儘。疲憊的眾人在法師團的振奮光環裡強撐著。
因為一旦鬆懈,死的就是自己。
比起黎明前夕,在這微亮的清晨,鼠人已經推進到營地的山腰——它們硬生生用屍體掩埋了山腳,堆到這裡。
“安南大人,鼠屍太多了!”
望著五十碼外猙獰的鼠人,費米跑來找安南。
“你想怎麼做?”安南問他
“用山銅火炮清理鼠潮!”
“好。”
終於輪到沉寂多時的山銅火炮登場。
士兵們將山銅火炮推上前線,用粗繩將山銅火炮固定在地麵,再讓地精魔像扶住山銅火炮——這是必要的環節。
山銅火炮直徑50厘米,能塞進去好幾個人的恐怖口徑的好處顯而易見:就算大師戰士來也不能違反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靠肉體擋住炮彈。
但弊端也顯而易見:前些天在自由城的試射讓他們發現,山銅火炮的射程比想象中損失嚴重。
數千磅的實心炮彈在平地的射程隻有幾十碼,這還是裝填了充足的魔法火藥之後……
安南的想法是改良炮彈,讓山銅火炮發射重量更輕的爆炸炮彈,但時間太短,鐵匠鋪來不及研發出來。
安南浮現一種想法:既然魔法火炮依靠魔法火藥的爆炸產生動能,推出實心炮彈……那麼用蘑菇炸彈代替魔法火藥,放進山銅火炮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