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團兒被按得爪子不能動彈,不死心地嗚嗚咽咽地扭著屁股。
薑楊還是皺眉,“貓?長得真奇怪。”
“噓——”薑桃趕緊製止他,“它聰明著呢!彆這麼說它。”
似乎是為了印證薑桃的話,雪團兒對著薑楊齜出了小尖牙,奶凶奶凶的。
“算了,山上冷清,有它陪你也好。”薑楊站起身,“我私下出來的,這就要回去了,等過兩日我勸服了爺奶……”
薑楊突然止住了話頭,他看到了在殿內另一個角落的沈時恩
。
沈時恩是個練武之人,氣息本就清淺,加上薑楊也沒想過殿內還有其他人,到了這會兒才發現。
“薑桃,這裡怎麼會有個男人?!”薑楊憤怒地直呼薑桃的名字,那痛心疾首的神情渾像個看見女兒被野男人騙走的老父親。
薑桃還抱著燒雞,剛撕下一個雞腿,冷不丁被她一吼,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反應。
薑楊見她沒反應,又怒氣衝衝地瞪向沈時恩。
“你是誰?
你在這裡做什麼?”不等沈時恩回答,薑楊已經看到他衣襟淩亂,腳邊還放著一條破碎的襯裙——那襯裙他見過,就是薑桃穿過的。
“我和你拚了!”薑楊像隻小豹子似的,氣勢洶洶地就往沈時恩身邊衝。
薑桃忙把燒雞放了,從後麵一把把薑楊給抱住。
但是薑楊雖然瘦弱,卻也是半大少年,薑桃根本拉不住她,兩人順著慣性直接撲倒在地,成了一團。
薑楊率先從地上爬了起來,氣的眼睛都紅了,惡狠狠地瞪著薑桃道:“都這樣了你還維護他?!”
薑桃真是欲哭無淚,連忙也跟著坐起,“你真想岔了。這位公子隻是在受了傷到這裡歇腳而已。”
“那你的裙子呢?”
“我裙子?哦哦那個,是我今天抓了隻野雞,雞血引來了豺狼,那位公子為了保護我受了傷,我把裙子撕開做繃帶給他包紮的……”
薑楊將信將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時恩,又仔細在殿內嗅了嗅,果真聞到了血腥味之後,他這才收起了一些戒備,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薑桃道:“縱然是要包紮傷口,你難道沒有旁的衣服了嗎?竟然用貼身的襯裙?這要是傳出去,你名節還要不要了,還做不做人了?”
一通質問完,薑桃低低地垂下了頭,薑楊緊緊抿住了唇。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該罵姐姐的,她生著病被家裡人送到廟裡等死,又遇上了野獸襲擊,一定是害怕到了極點。本是他誤會了,應該是他道歉才是,怎麼還好這樣罵她。
可是道歉的話到了嘴邊,薑楊又說不出口了。
他正囁喏著,薑桃抬起了頭,她臉上沒有一分怨懟,隻是笑著問她:“你說完啦?”
還有臉笑?!薑楊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思慮欠佳撕自己的襯裙,也不該你一進來沒先和你說那位公子的事。我錯了,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薑楊的神情又彆扭起來,“誰說我生氣了?我為什麼要為你的事情生氣?!笨死你算了!”
薑桃依舊笑眯眯的。也不是她真的沒有半點兒脾氣,而是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大弟弟不是真的冷心冷情——真冷漠的人能在大雪天一個人走上山給她送東西?能猜想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上去和人拚命?他這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夠對方打一拳頭的啊!
隻是這弟弟也是真的彆扭,對她說話就沒個好口氣。怎麼能有這麼彆扭傲嬌的半大孩子呢?難怪原身都誤會了他。
薑楊轉過身對著沈時恩作揖行禮,“是晚生唐突,誤會公子了,還請公子見諒。”
沈時恩依舊神色淡淡地道:“無妨。”
說著話,薑楊在帶來的包裹裡取出乾淨的紗布和傷藥,遞到沈時恩麵前:“家姐的裙子畢竟是貼身之物,公子若不是介意,換上這個可好?”
說著薑楊就把薑桃撕了一半的襯裙撿在了手裡,也不走開,就盯著沈時恩看,一副他不換他不會善罷甘
休的模樣。
這對姐弟都是妙人。沈時恩也不見怪,反而覺得還挺有趣,他解開衣襟,用新紗布重新包紮。
彆看薑楊人不大,但當他看到他的身材的時候,不覺也有些羨慕和自慚形穢,便轉頭挪了眼——
然後他看見了什麼?薑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姐姐居然在眼睛亮亮、臉頰紅紅地看著男人換紗布?!
“你、給、我、轉、過、去!”薑楊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對著薑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