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似說假話,薑桃這才笑起來,挺了挺胸道:“那可不是嘛!”
沈時恩配合地笑著點頭,或許是被她的樂觀影響,方才心頭突然萌生的心灰意懶之感,也已完全消退。
正說著話,外間山頭傳來一個少年清朗的喊聲,依稀是在喊‘二哥’。
沈時恩聽了便立刻起身,道:“應該是我表弟尋來了。”
說著話,他去外頭相迎,未幾便和一個身形高挑的英俊少年一道回來了。
那少年看著和薑桃差不多年歲,雖然衣著與沈時恩差不多——都是一身略顯破舊的短褐,但生的不同於沈時恩的硬朗,而是偏向於精致俊美的長相,隻有眉眼有幾分相似。
薑桃見了,難免心想道這家人真的太會長了,一個兩個的,稍微打扮一下絕對不輸現代明星。
少年不僅長相和沈時恩完全不同,性格也是天差地彆,進了廟裡他就連珠炮一般道:“二哥,你可嚇死我了。昨兒個夜裡還下了大雪,我怕你遭遇不測,一晚上都愁的沒睡覺。你也是,就算是要養傷也該和我待在一處,怎麼好一個人在外頭過夜?你說你要是萬一出點事,我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大表姐?回頭我老子知道了,肯定也得伺候我一頓板子……”
說到這裡,他才發現破廟裡還有一個薑桃,猛地止住了話頭,臉上的神情從焦急擔憂,轉變為了震驚、難以置信,一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的樣子,眨眼間又冷靜下來,嘴角噙笑,換上了一副‘我懂了我懂了’的意味深長的表情。
他臉上這一秒三變的,精彩程度不亞於戲劇裡
的變臉戲法了,薑桃在旁邊看得直樂。
少年見她笑了,表情更是精彩了。然而他剛張開嘴,沈時恩便立刻打斷他道:“什麼都彆說了,你什麼都沒懂。再說錯半句話,你就回家去!咱們先動身回采石場,其餘的我路上同你解釋。”
少年一副憋住了的模樣,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但是他還是十分聽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都給咽回去了。
薑桃前一天就聽沈時恩說過夜便要離開的,倒也沒有驚訝,隻是也不
知道怎麼的,心裡還是生出一絲遺憾。
兩人相識不過一日,隻能算得上相識一場,就算分彆,也不需要鄭重告彆。可沈時恩也覺得心裡怪怪的,說要動身卻遲遲沒挪開腳步半分。
少年的臉皺的更厲害了,最後過了半晌終於忍不住了,試探著開口道:“不是說要走嗎,咱們還等什麼?現下外頭天氣還好,彆等又下起雪來,山路可不好走了……”
眼看著他又打開了話匣子,沈時恩看了他一眼,“出去等著。”
“哦。”少年不情不願地嘟著嘴出去了。
殿內又隻剩下沈時恩和薑桃兩人,沈時恩對她致歉道:“我表弟年幼無知,你不要同他一般見識。”
薑桃說不會。少年雖然話癆,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唐突的話。主要是沈時恩並沒有給他機會。
“那……我走了。”
“嗯。”薑桃輕聲相應。
沈時恩有心想打聽一下她的姓名,但又怕問姑娘家這些顯得輕佻,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薑桃也想和她互通姓名,但是對方不問,她冒冒然自我介紹,也顯得有些冒失。
兩人一個拳頭捏了又鬆,鬆了又捏,一個輕輕抿唇,絞著手指,愣是又站了快一刻鐘。
一刻鐘之後,少年在門口探出探頭探腦了數次,無聲地催促。
沈時恩輕輕一歎,道:“姑娘今日救過我,他日若有所需,儘管來采石場尋我。隻要沈某能做到的,定不負姑娘所托。”
薑桃也呼出一口氣,輕笑道:“公子救我在先,他日若有所需,也可來槐樹村薑家尋我。”
這樣,他們總是有機會再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