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薑楊和薑桃趕回了家,兩人徑直就進了堂屋。
薑楊從前在人前從來不和薑桃親近的,半點兒都不把她放心上的模樣,這會子是真的慌張了起來,一進屋就問道:“爺爺,你沒有給我姐應下親事吧?”
見他回來了,薑老太爺的麵色緩和了一些,道:“這麼慌張做什麼,在你眼裡你爺爺是那麼沒有輕重的人?”
“大冷天的你瞎急什麼,瞧瞧這額頭的汗,回頭著了涼可怎麼好?”老太太心疼地拉著薑楊坐下,拿了棉帕子給他擦汗。
薑楊喝了孫氏遞的熱水,順了氣才道:“那我去把伯娘帶來的人送走吧,再給他們賠個禮。”
他剛要起身,老太爺卻說不用。初時他還有些遊移不定,但此刻看到薑楊慌張的模樣,他心裡便有了決斷——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他們爹娘沒了,姐弟倆就比從前走近了不少。薑桃不嫁出去,怕是真的會克到薑楊身上。
他對著趙氏道:“你把人領過來吧,我瞧瞧是不是真的如你說的這般好。”
趙氏喜上眉梢,連聲道好。
“慢著,”薑桃出聲,然後對著薑老太爺跪了下來,“爺爺容我說兩句。”
趙氏雖然煩她從中作梗,但也不敢擅自做主,隻能站住了腳,看向薑老太爺。
薑老太爺歎息一聲,對著薑桃道:“你伯娘說來人是和她娘家侄子一道做工的,家裡清苦了一些,但隻要品性不錯,你嫁過去也不會吃多少苦頭。”
薑桃聽說是大伯娘那邊的娘家人,那更是不乾了。傻子也知道這大伯娘不會給她相什麼好人!
她不徐不疾地道:“阿桃知道是自己牽累了家裡,還勞煩伯娘為我的親事奔走操勞,實在愧疚。但婚事這一遭,阿桃想自己選。”
“自己選?”
“是的,”薑桃做出一副既有些扭捏又有些害羞的小女兒姿態,道:“當日,爺爺把我送上三霄娘娘廟,我在那廟裡認識了一位公子。那位公子武藝高強,在豺狼來襲之時,救我於危難,阿桃便芳心暗許了。常言道滴水之恩都要湧泉相報,何至於這般救命大恩?”
“那個混賬!”咬牙切齒的怒罵不是來自於薑老太爺,而是坐在孫氏旁邊的薑楊,他氣的直接站起了身,吼道:“我就知道你們有事!”後又被老太太拉著坐下了。
薑桃被他瞪得有些心虛,但有了薑楊這話,她的話可信程度就更高了,便接著道:“隻可惜當日不過見了匆匆一麵,我隻知道那位公子姓沈,旁的就再不知了。如今不知道恩公身在何方,阿桃實在不想隨意婚配。但也不想牽累家裡,不若爺爺直接把我從家中除名,放我自己在外討生活罷。”
沒錯,這才是薑桃的打算,亦真亦假地說起自己那位恩公,先攪黃了這次相看,也斷了薑家人想把她胡亂許人的念頭,就算惹得老太爺不快,把她從家裡趕
走,她也不怕,反正她吃飯的手藝還在,比起胡亂嫁人,她寧願自己一個人過活。
怕薑老太爺不相信,薑桃還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淚眼迷蒙、哀哀戚戚地道:“還請爺爺成全阿桃的一片真心……”
她一番衷腸還沒訴完,隻見薑楊謔地一下站起了身,惡狠狠地盯著門口,神情凶惡地渾似要吃人。
薑桃不禁順著他的視線轉頭望去——
然後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震驚的沈時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