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會兒提這事兒了?咱們不是說好了讓我悄悄放那小病秧子的飯菜裡?”
薑柏皺眉說今天來的人太多了,娘應該不好下手,還是他方便些。到時候鄉親肯定要敬酒,他把藥攙進薑楊的酒裡,更方便下手。
趙氏支吾著拿了藥包不肯撒手,說你是讀書人啊,怎麼能親手做這種事?又說那小病秧子身體底子差,若是分散放在飯菜裡,想來吃了就拉兩天肚子也沒事,這要是全放進酒水裡,一肚子喝了會不會要糟?
薑柏不耐煩地說他有分寸,搶了藥包就走。
後頭周氏也從灶房裡出來了,說嫂子可彆躲懶。趙氏唯恐被她看出破綻,便立刻鑽回灶房。
半個多時辰後,薑家正式開宴。
堂屋裡肯定是坐不下的,院子裡和門口都擺滿了桌椅。
趙氏和周氏也算是麻利,每張桌上都送上了兩三道菜。--
老太爺喊了沈時恩和薑柏,讓他們挨桌去敬酒。
薑柏是長孫,代表薑家敬酒也很正常。沈時恩現下還是未來女婿的身份,老太爺喊他跟著,就是對他今日的做法很滿意了。
村民們一開始對薑家說了一門苦役的親事也有些不理解,對沈時恩這外鄉人也有些排斥。經過今天這事兒之後,倒都是對他讚不絕口,這個說他有本事,那個說老太爺好眼光,還有半大小子太過崇拜他,說英雄莫問出處,以後
也要成為他這麼厲害的人……總之就是熱鬨的很,話題都是繞著沈時恩轉。
薑柏這正經長孫倒是無人問津,他恨恨地看了沈時恩幾眼,餘光又去看薑楊。
薑楊已經跟著老太太落座了,老太太正一個勁兒地給他夾菜,叮囑他今日多吃一些,渾把他當個幼童照顧。
今日是薑楊的親姐姐定親,按理說他也應該在敬酒的行列裡。老太爺和老太太卻一個二個都沒提,還不是心疼他身子不好,怕他多喝了酒難受
?可自己也是個文弱書生,二月就要準備縣試,他們就不擔心他的身子了?
又想到老話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而在薑家,二老的命根子卻是小兒子和薑楊。他空擔了一個長孫的名頭,處處都被薑楊壓了一頭。如今薑楊連父母都沒了,姐姐還是個掃把星,在二老心裡的地位還是把他比到了泥裡!
薑柏越想越氣,趁著人多就拎著一個酒壇子去了角落。
他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娘還擔心這藥下在酒裡會惹出麻煩,依他來看,一包藥下去要了薑楊的命才好!他是薑家長孫,闔家的關懷和那一屋子的藏書,本就該是他的!
而薑桃此時正坐在老太太另一邊,陪著錢氏等女客說話,餘光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薑柏。
眼見他開始鬼祟了,薑桃就起身說去出恭,半晌後回到了桌旁,她蹙著眉頭,一副有心事卻說不出來的愁苦模樣。
錢氏見她這樣就笑著打趣道:“今兒個可是阿桃你的好日子,不帶皺眉頭的。可是出了什麼事?”
薑桃支吾著不肯說,隻是麵上愁容越發明顯。
老太太孫氏見了就不高興了,放了筷子同她小聲道:“這麼多客人在呢,你拉個臉給誰看?還嫌不夠晦氣?”
薑桃就也低聲回道:“奶,不是我要這樣,是我剛才看到……”說著她又抿住了唇,一副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模樣。
“有話就說!”
薑桃這才忐忑地開口道:“我方才經過前頭,看到大堂兄拿著酒壇子在角落裡……我也沒看的真切,但好像就看到他在酒裡下了什麼東西。”
老太太說你彆胡說,你大堂兄是讀書人,能在酒水裡下東西?你把他當什麼人了?
薑桃被斥責地縮了脖子,一副受了驚嚇的害怕模樣。
薑楊此時就拉了老太太的袖子一下,說今天是好日子,奶你彆罵姐姐。她這幾日休息的不好,看花了眼也屬正常。
老太太不悅地哼聲道:“疑神疑鬼的,竟懷疑到了自家兄長身上。等今日辦完了宴我再來收拾你!”但到底還是給了薑楊麵子,沒再接著說她。
薑桃蔫了吧唧地垂著眼睛,等又有旁人來和老太太說話,老太太沒空再管她了,她就抬眼去看薑楊。
薑楊也挑眉回應她,兩人默契又狡黠地笑了笑。
後頭薑桃裝作挨了教訓、沒心情吃飯的模樣,說想回屋裡歇息一會兒。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怕她的苦臉讓客人都瞧了去,也就允了
。--
薑桃轉身下了飯桌就收起了頹色,挨著牆根去找薑霖。
小薑霖正跟小夥伴玩的不亦樂乎,威風凜凜地叉著腰說沒錯,今天來的就是我姐夫,親姐夫,厲害吧?我以後也會同他學本事,也這麼厲害。
在小夥伴的崇拜目光下,他激動地恨不得當下就給他們表演一套拳腳。
薑桃看著好笑,遠遠地和他招手。
小薑霖雖然享受小夥伴的羨
慕嫉妒,倒還是把她放在心上,立刻就到她跟前來了。
薑桃也不同他兜圈子,壓低聲音道:“阿霖,姐姐托你一件事。”
小薑霖正是豪情萬丈的時候,拍著小胸脯就說沒問題,上刀山下油鍋任憑姐姐吩咐。
他們正說著話,冷不丁一旁插進一個醇厚的男聲——
“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嗎?”
薑桃轉眼一看,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沈時恩已經到了跟前。--
他看著喝了不少酒,神色倒還是清明,但身上帶著一些酒氣,臉色微微發紅,眼睛亮的嚇人。平時他看她眼神是清亮的,但此時飲了酒,那眼神就變得比平時灼熱滾燙了許多,就好像要把她熔化在視線中一般。
燙得薑桃的視線都不敢去碰,聲音也帶起了一絲慌亂,“你怎麼過來了?”
沈時恩道喝的有些多了,怕不勝酒力,來散一散。
這當然不是真話,而是他雖然陪著老太爺在院中敬酒,餘光卻一直在關注著堂屋裡的薑桃。雖然因為隔著一段距離和環境吵嚷,他聽不清堂屋裡她們說話,但還是注意到了老太太拉下臉說她那一幕。
後頭見她懨懨地下了桌,他便尋了個借口跟上了她。
本是怕她受委屈想要問問發生了什麼,眼下看著她神色無異,沈時恩便放心了一些,問她要辦什麼事?
薑桃沒有旁的事,她想讓小薑霖去把薑柏那下了藥的酒換掉。但是小薑霖再機靈聰明,不過也是孩子,辦事肯定不如她這恩公牢靠。
所以薑桃就讓薑霖接著去玩耍。
小薑霖人小鬼大,捂著嘴咯咯直笑,說姐姐和姐夫說悄悄話,我不打擾咯。惹得薑桃又紅了臉,做勢要去擰他的臉蛋子。
等小家夥壞笑跑開了,薑桃才同沈時恩道:“我那大堂兄今日看著不對勁,你尋個機會去把他手裡的酒壇子換了。”
因為薑柏在酒裡下藥也是猜想,並沒有證據,所以薑桃說完就止住了話頭,凝眉沉思,想著要怎麼同沈時恩解釋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可不過話音剛落,沈時恩就應了一聲‘好’。
薑桃沒想到他回答地這樣果決,呐呐地問:“你還沒問我為什麼呢。”
沈時恩輕輕笑了笑,說不用問。
“不用問為什麼,你讓我做什麼都好。”
心跳快得宛如鹿狀,薑桃慌亂地垂下眼睛,聲音輕得如嗡呐一般,“那……那就拜托你了。”
沈時恩低低地‘嗯’了一聲,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說:“你進屋歇著吧,這臉怎麼比我這喝了酒的還紅?”
促狹玩味的笑意落在耳旁,薑桃耳根子都要燒起來了,偏那惹事的無事人一般快步離開了,惹得她隻能恨恨地跺了跺腳。
更可恨的是她腳上竟也沒有半分力氣,那綿綿軟軟的力道,不似惱了,反倒像是撒嬌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寫定婚期,分家,但是一章應該寫不完?
周五要上收藏夾了,下一章應該不會在12點更新,等我到時候看一下排名,琢磨一下啥時候更新比較好。
就周五一天例外,之後會找
個固定時間更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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