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了應弈然進宮的上峰自覺做錯了事,將應弈然調去和年過半百的老翰林去入庫修書了。
應弈然也是臊得沒臉出門,乾脆請了一個長假在家休整。
他休整在家,對著薑萱的時候多了,本就不算和睦的兩人互相埋怨,薑萱怪他辦事不力,應弈然則怪她不說清楚前情,連累了他。
爭吵成了家常便飯,薑萱又哭著跑回了娘家。
寧北候和容氏也正是一頭包的時候,挨了申斥和世子的事先不提,寧北候謀的差事也成了空。
還有就是容氏嫁妝鋪子的生意,本是做的還算不錯的。一年進項個數萬兩銀子,經年累月的總算把寧北候弄出來的窟窿給填上了。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日常就有流氓地痞到鋪子裡搗亂。
京城本就地頭蛇多,但從前怎麼也不敢到勳貴家的地盤上作妖的。
而且一出動就是那麼些人,容氏嫁妝裡所有鋪子的生意都一落千丈。
更氣人的是就算掌櫃活計當時報了官,官差把那些人給抓走了,隔天卻不知道怎麼又給放了出來……
事關家裡的進項,寧北候拉下老臉去順天府詢問情況。
順天府尹是個長袖善舞的,在京城也沒什麼根基,從前慣是不會得罪人的。
如今也不知道抽哪門子風,擋了寧北候四五次,連見都不見,更遑論出手幫忙了。
寧北侯府一地雞毛,容氏覺出不對味兒來了。
家裡的不幸好像都始於薑萱在宮宴上對薑桃的挑釁。
她生怕再引出更大的禍端來,薑萱哭著跑回去第二天,就被她押著去了沈家給薑桃請罪。
不同於寧北侯府的噩耗連連,薑桃正是高興的時候。
日前她就收到了蘇如是和薑楊的信,他們已經在黃氏的陪同下,結伴上京了。
信送到京城也要一段時間,他們給薑桃寫信的隔天就出發了,算著日子再有一旬就該到了。
她把消息告訴了家裡人,蕭世南和小薑霖他們都很高興。
蕭世南還道:“阿楊來的正好,十月小玨要去圍場秋狩,是一年中最好玩的時候。到時候我們兄弟齊齊出手,肯定把其他人家的子弟都比下去!”
日前蕭玨已經批複了英國公府請封世子的折子,蕭世南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但還是為此消沉了兩日。
見他終於高興起來,薑桃也就放心一些,說到時候讓他們好好鬆散鬆散。
然後就在薑楊他們即將到達之前,容氏帶著薑萱上門來請罪了。
彼時薑桃正讓人給蘇如是和薑楊收拾屋子,聽下人說她們母女過來,她就說不見。
沒多會兒下人又進了來,說容氏被擋了也不肯走,說薑桃不肯見他們,她就在沈家門口跪著,跪到薑桃肯見她的那一日。
薑桃這才停下來想了想,轉頭吩咐了幾句,而後讓人把容氏母女請了進來。
隔了幾天再見到她們兩個,薑桃差點沒認出她們來。
在太皇太後壽宴那日,容氏和薑萱都是精心打扮過的,衣裳首飾華美就不用提了,人也看著精精神神的。
如今距離壽宴也不過一旬,兩人都清減了一大圈不說,還都眼底發青,麵色慘白,脂粉都提不起半分氣色。渾像兩具行屍走肉。
容氏進了屋就跪,還拉著薑萱一起跪,口中懇切地道:“日前在夫人麵前失禮,我回去後越想越是愧疚,寢食難安的。如今特地來上門請罪。”
薑桃捧著茶盞,看也不看她就道:“侯夫人也客氣,日前不過是一點小事,如何也不值當你親自跑這一趟的。請罪就更彆提了,我也沒放在心上。”
她是真沒放在心上,換了個新環境,沈家還多的事要她處理,馬上她師父和弟弟還要過來一家子團聚,她還真騰不出手來為難容氏。
容氏聽了她的話,隻覺得她心機是真的深沉。他們家的生活完全亂了套了,這還叫不放在心上?難不成真要看他們家破人亡嗎?
“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容氏怒瞪薑萱一眼,逼著薑萱給薑桃磕頭。
薑萱都快被最近的事逼瘋了,又委屈又屈辱,但還是聽她娘的話,真給薑桃磕了個響頭。
薑桃覺得這對母女的態度好得不像話,便問起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容氏可算是有了吐苦水的機會,當即就把她們府裡過去這幾天發生的事都說了。
薑桃聽完是真的忍不住笑,她模模糊糊地大概猜到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了。
但她也不準備插手,把寧北侯府的事當個笑話聽完,她就讓人送客。
容氏和薑萱一直跪著,被下人趕出去的時候腳步都是踉蹌的。
薑萱是真的知道這和自己死鬼姐姐同名同姓的農家女不好惹了,到了門外就道:“娘,這怎麼辦?我們歉也倒了,罪也請了,她方才也沒給個準話,到底算不算完了啊?”
容氏心裡也沒譜,隻覺得完全看不透薑桃。
“她沒給咱
們準話,咱們就不走!隻在門前跪著,她但凡還想要自己的名聲,自然不敢再為難咱們。”
薑萱拉不下這個臉,但容氏拉的下。
兒子的前程先不提,眼下最要緊的是家裡真金白銀的進項!
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麼些年能坐穩侯夫人的位置,全是因為她嫁妝豐厚,靠著嫁妝鋪子裡的進項讓寧北候高看她一眼。要是斷了進項,家裡亂了套,她知道寧北候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容氏直接跪下。
沒想到沈家裡頭立刻出來了數個家丁。
容氏心下一驚,以為是來趕她們的,沒想到家丁壓根沒上前,反而變戲法似的掏出什麼響鑼、腰鼓。就在旁邊敲鑼打鼓,好不熱鬨!
街上行人聽到這熱鬨的響動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立刻駐足觀看。
容氏再放得下身段也是要臉麵的,像耍猴似的被人看了半刻鐘,實在是臊得不成了,灰溜溜地拉著薑萱離開了沈家門前。
薑桃在府裡聽著下人繪聲繪色描述著外頭的情況,笑得肚子都痛了。
容氏不是愛跪著逼人給她麵子嗎?她把排場弄得大些,讓她跪個夠本!
正巧沈時恩下值回來,看到自家門口的鑼鼓隊還挺納悶,問了下人才知道是薑桃想的促狹主意。
“你啊,”沈時恩進了屋就跟著她一道笑,“也不怕把人逼急了,做出什麼狗急跳牆的事。”
“可惜時間匆忙,隻來得及讓人去街上買些鑼鼓來,不然再雇些個舞龍舞獅的來,熱鬨個夠!”薑桃邊笑邊斜眼看他,“你還來說我?真當我猜不出是誰喊人去她家鋪子搗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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