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沈時恩他們不會再乾涉自己教女了,轉頭薑桃就讓薑楊去找了一趟薑家二老。
彆看薑老太爺和老太太暗戳戳地把薑楊帶上了京城,後來還一下子就被薑柏給挑撥了,但那是因為之前薑楊不在他們身邊,薑柏挑撥的話又正好戳中了他們的軟肋。
現在軟肋本人親自去找他們了,二老的態度自然就轉變了。
而且薑楊說話也十分有技巧,沒去責怪怨懟,而是言辭懇切地道:“我知道爺奶帶著大堂兄來是一片好心,想著他是個秀才,若能接著科舉,往後入了仕途可以幫扶我。但是早先在壞事村分家前,大堂兄他……爺奶說我小心眼也好,說我容不下人也好,我實在是不想和大堂兄在一處。”
他肅著臉抿著唇,似乎是回憶起了極其不悅的往事,還痛苦地閉上了眼。
薑老太爺和老太太被他這麼一說,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來了當年薑柏意圖給薑楊下藥的事。
雖然當時薑柏沒得手,但那是薑楊運道好,要是真讓他得手了,薑楊或許都不會好好站在這裡了。
薑老太爺和老太太對視一眼,都有些後悔耳根子太軟,聽著薑柏的話把他帶上了京城,讓薑楊回憶起了痛苦的往事。
不過去年老太爺在病中的時候是薑柏鞍前馬後的伺候,也表現出了一副痛定思痛、洗心革麵的模樣,所以老太太還是猶豫道:“往常是柏哥兒做的不對,不過他如今已經改了。到底是一家子的同姓兄弟,有他幫著你,往後……”
薑楊連忙擺手,道:“奶奶彆說以後了。大堂兄如今不過才來京一日,就給我惹是生非,我還能指望他以後?”
薑老太爺和老太太知道他出門去了沈家一趟,但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反而看薑柏回來後挺高興的,就也沒細問。
此時他們問起來,薑楊才道:“姐姐是好意才邀請他上門小敘的,前頭還好好的,後頭大堂兄不知道怎麼就開始說起窈窈來了。爺奶也知道咱們都是姓薑的,若是大堂兄說我和姐姐也沒什麼。但窈窈是姓沈的,他在沈家說人家唯一的嫡出姑娘,當天晚上下人就都轉述了,姐夫和小南他們聽了就不大樂意,後來連聖上都知道了……雖然他們看在姐姐的麵子上沒說什麼,但到底心裡是不舒坦的。這還是隻是大堂兄第一次上門呢,這要是多來幾次,唉……”
這話說的薑老太爺都坐不住了,呐呐地問:“皇帝都知道了?”
在普通百姓眼裡,皇帝那可是雲端上的人物,一句話就能定奪一家子生死的。
他們在鄉下的時候不知道京城的情況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薑楊在禦前行走的時候惹到皇帝發怒,像戲文裡的那樣直接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也就是來了京城之後,薑楊和他們簡單說了說京中的情況,還和他們說了買宅子的錢絕大部分來自宮裡的賞賜,二老知道他簡在帝心、甚是得寵,這才放心一些。
如今聽說薑柏一番話把皇帝都說惱了,可不是讓二老都坐不住了?
薑楊也不算說謊,蕭玨確實惱了薑柏,不過以蕭玨和他們的關係,自然不會遷怒到他們身上。
但是二老可不會那樣想,隻覺得薑柏已經闖下了彌天大禍。
不用薑楊再多說,薑老太爺和老太太立刻把薑柏喊到了跟前,讓他趕緊收拾包袱回縣城去。
薑楊自打從沈家回來後就美著呢——他自覺拿捏住了薑桃,就等著沈家給他鋪路了。
沒想到剛美了不夠十二個時辰,薑家二老就變了口風,讓他回鄉下去。
薑柏怒瞪一眼站在二老旁邊的薑楊,心裡已經猜到了這事和他脫不開乾係,但他如今也精明了幾分,知道在二老麵前和薑楊對上是討不了好的,就做出一副不解難受的模樣,膝蓋一軟就對著薑楊跪下了,口中還道:“愚兄知道過去對你多有得罪,但這兩年我已然悔改,往後肯定痛改前非,幫扶你和阿桃。”
真彆說薑柏這模樣裝的還挺真誠,而且他做兄長的都給薑楊跪下了,薑楊若還是不肯原諒他,薑柏有的是話去編排他。
薑楊也不是蠢的,立刻就把他扶了起來,臉上還流露出了掙紮猶豫的神情。
正當薑柏覺得自己的計謀得逞了的時候,薑老太爺開口了,言簡意賅地問他去沈家的時候是不是說道窈窈了。
有薑楊在場,薑柏也不敢說謊,而且他回憶了下他也就說窈窈驕縱了些,現在她年歲小倒是沒事,但往後大了可不能這樣,讓薑桃對女兒多加約束。現在他也覺得那話說的沒什麼紕漏。
因此他就承認說了,還把自己的話複述了一遍。
他話音剛落,薑老太爺就擺手說就是你這句話說錯的,惹了聖上不悅,趁著現在宮裡還沒人來捉拿你,你快回鄉下去吧!
薑柏瞪大雙眼,心頭狂跳,不敢置信地看著薑楊。
他是沈窈窈的堂伯父,不過隨口說了他兩句,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