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峰上。
金朝雨把姬玉強行拉到這裡,在她揉手腕的時候慢慢道:“出了什麼事,你同我說,我幫你解決。還有,你怎麼會和瓊華君一起過來?不是說要和姬宗主一起來參加神祭典禮的嗎?”
姬玉搖頭:“沒出什麼事,就隻是不需要這些了而已,金師兄拿回去就行了。”
金朝雨擰眉靠近她,她後退一步,險些從崖邊摔下去。
他無奈地拉住她,等她站穩後才說:“真的沒出事?”
姬玉沉默了一會,雖然她很顧忌陸清嘉離開時那個警告的眼神,但……
“你真的要幫我?”她麵色嚴肅地望向他。
金朝雨凝視著她:“到底怎麼了?”
“我要聯絡師尊。”她反握住金朝雨的手,“隻要聯係上師尊,事情就有轉機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
剛才一激動險些把真相說出去,言靈術發作,她說不下去了。
她吸了口氣,決定換個描述方法。
“師兄你有沒有傳音符?給我一張。”
金朝雨微微頷首,一邊拿符篆一邊擰眉問:“師妹出門在外,身上怎麼不帶傳音符?”
姬玉含糊其辭:“我弄丟了。”
金朝雨眨了眨眼,眼底有些遲疑,但手上不曾停頓地將傳音符交給了她。
姬玉激動地接過來,試著聯係姬無弦,但失敗了。
她不死心地又試了幾次,全都失敗了。
“怎麼會……”
明明她的操作方式和記憶裡的原主沒區彆啊,肌肉記憶也不會讓她的法印有什麼不對。
她正困惑著,就聽見金朝雨略帶驚訝的恭敬聲音。
“參見神君。”他側身彎腰低頭,“神君怎麼會來此?”
他是真的不明白,所以才冒犯地問出了口。瓊華君在仙宗時很少出禁地的,更彆提來孤月峰這種門內弟子用來幽會的地方了,看見他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陸清嘉站在孤月峰另一端,姬玉看過去的時候,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如畫臉龐。
他修長的手指抬了抬,點了一下她手裡的傳音符,又將指腹按在嘴角,加深了那抹嘲弄的笑。
姬玉心頭一凜,恨恨地扔了傳音符。
“影月仙宗裡有什麼地方是本君不能去的嗎?”陸清嘉緩步走來,風吹起他繡金的衣擺,他雙手負後,眉心鳳翎輕閃道,“月長歌呢?”
金朝雨直起身說:“月師妹已經去擎月宮了……”
“她一個人?”
“……她一個人。”
陸清嘉一張屬於上古神祇的臉雍貴雋永,難言華貴,金朝雨身上有他幾分豔華旖麗的風采,但也就那麼幾分而已。
他慢慢道:“你現在連本君的吩咐也敢怠慢了。”
金朝雨心頭一凜,忙請罪道:“弟子不敢!是弟子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月長歌初入仙宗,年歲又小,難免緊張不安,本君讓你安排好她,你卻不聽吩咐,拋下她來這裡與人談情說愛,你實在太讓本君失望了。”
姬玉忍不住露出狐疑的神色。
他這話乍聽起來,似乎是來替月長歌問罪她和金朝雨的,撞見她求救純屬湊巧。
但她的直覺又告訴她,他搞不好一直在暗地裡盯著她,想看看她是否“聽話”。
如今這樣說,是故意想找個借口支走金朝雨。
想到這些,姬玉轉開頭,盯著地上那張無效的傳音符沉默不語。
陸清嘉掃了她一眼,以速去領罰的名義趕走了誠惶誠恐的金朝雨。
下一瞬,他出現在姬玉身後,手捏住了她細弱的肩膀,金紅色的結界布出去,無人再能打擾到他們。
“膽子越來越大了。”他在她耳畔低聲細語道,“你怎麼就學不會聽話呢?不過一會兒沒看著你,就跑來與彆的男人糾纏不清?看來你真是把我說的話全都當做了耳旁風。你跟他要了傳音符又如何?有後續嗎?你真覺得你能在我的地盤求救?”
他的氣息清冽又炙熱,靠她那麼近,姬玉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彎下腰,撿起她丟掉的傳音符,親自替她聯係了姬無弦。
等對麵傳來姬無弦的聲音,姬玉激動了一瞬,剛要說話,卻發現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是誰?何事?”姬無弦柔和的聲音緩緩響起,“怎麼不說話?”
姬玉眼淚奪眶而出,她連和姬無弦打個招呼都不行。
隻要她心裡想著求救,就會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很難不去想求救的事。
她氣急了,抓住陸清嘉的手狠狠咬上去,陸清嘉怔了一下,還真被她咬到了,大概是沒想到她到了這會兒還敢這樣對他。
他悶哼一聲,轉手將傳音符燒得乾乾淨淨。
“放肆!”
他冷斥一聲,掐住她的下巴,她滿嘴的血,方才是真的用儘了力氣。
鳳凰血順著口腔進入體內,姬玉還沒等到陸清嘉下麵的懲罰,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陸清嘉急忙托住她癱軟的身體,陰晴不定地盯了她一會,輕嗤一聲道:“真是便宜你了。”
姬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
她腦子昏沉沉的,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聽見了熟悉的說話聲。
她望過去,隔著屏風,看見了對坐在桌前的兩個身影。
月長歌在問:“師尊,您手裡拿的這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