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說很不好。
她不是在合歡宗的客院裡發作的,是在回去的路上。
姬無弦在確定她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純粹是為了拉架的時候,就半路跑去找尹如煙下棋了。
姬玉一個人回去,回去的路上精血就發作了。
她倒在地上,靠著一棵樹,疼得臉色蒼白,我見猶憐。
她在第一時間催動腰間流蘇鈴鐺聯係陸清嘉,可陸清嘉一個字都沒回複。
她疼得根本沒力氣再求救第二次,隻能靠在樹乾上默默忍耐。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好,可偏偏事情沒這麼簡單。
兩個小宗門的弟子路過,看見了楚楚可憐的姬玉。
姬玉低聲喘息著,忍痛忍得很辛苦,她以為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很醜陋,但不是的,她現在的樣子極為嬌弱,比她正常的時候更添脆弱美感,讓看到的人,尤其是男人,忍不住食指大動,想要對她為所欲為。
兩個小宗門弟子認出了她身上的衣服,知道她是合歡宗弟子,但不知道她是姬無弦的親傳弟子。他們早上排隊的時候都站在人群最末尾,修為又一般,根本不敢直視高台。
因為不知姬玉的明確身份,隻覺得她是合歡宗普通弟子,如今這副模樣搞不好是故意裝的在勾引他們雙修,兩人便蠢蠢欲動了。
姬玉看著他們走過來,一副猥瑣的麵孔,咬牙恨恨道:“滾,離我遠點。”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這位道友看起來不太好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讓我二人幫你看看吧。”說著話,就布了簡單的結界,想要上來動手動腳。
姬玉拿最後的力氣踹開他,冷聲說:“你敢碰我一下,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人站穩後有些生氣,諷刺笑道:“你都這副樣子了,要怎麼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你這副模樣待在這裡難道不是在等人‘上鉤’嗎?我們來了豈不是正好如你所願?你放心,我們會讓你快活的,你就不必再裝了!”
姬玉哪裡是裝,她是真的很難受。
可這群人根本不把她的反抗看在眼裡,她實在太美了,她的美操控了他們的理智,讓他們做出了不該正道弟子做的事。
左不過是因為她穿著合歡宗弟子服罷了。
因為她是合歡宗弟子,就以為她可以輕易上手。
姬玉雙眸赤紅,看著自己外衫被扯開,做好了大不了同歸於儘的打算。
但事態並未發展到那個地步。
那個始終未有回音的人及時出現了。
她望著在突然現身的陸清嘉,他看見她的處境,一雙浴血的鳳眸裡迸發出炙熱的火焰。
他擋在她麵前,將她遮得嚴嚴實實,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陰鷙而冰冷地盯著那兩人。
“連她都敢動。”他左手掌心燃起鳳凰火,“你們找死。”
話音落下,一息之間,兩個完全傻了的男修便被燒成了灰燼,連慘叫聲都沒有。
而他身後的姬玉,精血發作的疼也漸漸過去了。
看來煉化過後的精血,不會再讓她像之前那樣疼得直到暈過去。
想來哪怕陸清嘉不出現,她也可以在最後時刻保護自己。
她慢慢爬起來,看了看兩個男修被燒乾淨的位置,兩個活生生的人頃刻間化為灰燼,這種場麵即便她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這個世界危險重重,也還是有些臉色蒼白,心中壓抑。
他們不是好人,她知道的。
她是受害者,當然希望他們受到懲罰,可在她的世界裡,類似的事最理想的處理結果也隻是將他們化學處理,再不能人道,然後坐幾年牢。
這一幕也讓她想起了他曾對她造成的數次死亡威脅。
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光,整理了一下衣服,姬玉轉身就走。
她需要平複一下情緒,這麼短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事,她要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她現在也不想看見陸清嘉,又或者說,她不太敢看見他。
可陸清嘉並不沒讓她就這麼走掉。
他追上來,脫了外袍要披在她身上,被她躲開了。
“你怎麼了?”陸清嘉跟著她往前走,“把衣服披上,你衣服亂了。”
姬玉不看他,語速很快道:“亂的是我的衣服,我都不在意,神君更不必在意。”
“你……”陸清嘉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他腦海中不斷回憶起自己趕來時看到的畫麵,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來一會會發生什麼。
“你在生我的氣?”
他沉默許久,才在她身後問了這樣一句。
他試圖解釋,語氣乾澀道:“我是來遲了,但我……”
“我沒生你的氣。”姬玉停下了腳步,打斷他的話,“神君不必解釋,那都不像你了。”
陸清嘉有些難堪,他僵在那,白皙如玉的臉,殷紅的鳳翎,深邃的鳳眼裡有些抵觸情緒,眼眶緋紅。這樣的他令人憐愛的程度,絲毫不亞於之前落難的姬玉。
但姬玉一點都不想憐愛他。
“我哪怕生氣也是生自己的氣。”姬玉沒什麼情緒道,“我該拿傳音符找師尊的,不該找你。”她認真地說,“如果我找的是師尊,後麵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
陸清嘉睜大眼睛望著她:“你不要這樣想,我不知道會出這種事,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
一定不會來遲。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去,他突然意識到,他不該說這些話。
姬玉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好像在問他:你吃錯藥了?
陸清嘉將所有的解釋都咽回了肚子裡。
他緘默良久,克製道:“總歸你沒事就好,我會儘快幫你徹底煉化精血,再也不讓今天這種事發生。”
語氣是變得冷漠了,可措辭上依舊在彌補。
姬玉看了他一會,低笑一聲道:“那就多謝了,再會。”
她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過頭道:“我之前的話也是認真的,我並不生神君的氣,我們隻是單薄的合作關係,之前甚至算得上是仇人,神君雖然答應過會幫我煉化精血,但也沒保證隨叫隨到,是我想當然了。”
她言儘於此,說完就消失在合歡宗客院的方向。
陸清嘉站在原地,蒼白的一張臉,鳳翎鮮紅如血。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又或者他根本什麼都沒想,他隻是在發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突然化作一團火焰朝姬玉追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他知道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
如果她真的就這麼走了……
就這麼走了……
陸清嘉一時情急,竟不自覺化了原形去追她。
他甚至忘記了,他明明可以用言靈術輕而易舉地讓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