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嘉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瞬間炸了毛。
“你癡心妄想。”他下意識道。
姬玉看他這反映,興致索然道:“你總愛說我癡心妄想,可你怎麼不看看自己做了多少讓人誤會的事?”
陸清嘉紅著眼睛盯她許久,忍無可忍:“知道是誤會就不要再提了,一再二地強調這些,是故意要讓我難堪嗎?”
他好像很生氣,斥責完便拂袖而去,看背影,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姬玉乏味而漠然地笑了笑,本想進屋,卻看見姬無弦從暗處走出來。
“瓊華君一定很生氣,才會連我在都沒感覺到。”姬無弦捏著一縷發絲捋了捋。
姬玉有些意外道:“師尊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一陣子了。”他若有所思道,“你們方才的對話我都聽見了。”他有些一言難儘,“玉兒,你跟為師說實話,你的第一次是不是給了瓊華君?”
姬玉沒說話,但也沒否認。
姬無弦走上前,表情複雜道:“玉兒,你這次玩得著實有點大,師尊我不如你。”他一邊搖頭一邊強調,“我真的不如你。”
姬玉麻木地笑了笑說:“反正不管怎麼樣,事情到現在也算是柳暗花明了。”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姬無弦關切道,“你還是要繼續修煉的,瓊華君看起來是不會陪你的,似乎也不大會同意你找彆人?”
“他同意。”姬玉說,“我之前問過他了,他說隨便我,所以我的打算是,明天就開始物色人選。”
姬無弦咋舌道:“小玉兒,你已經出師了,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叫我師尊了,換我叫你師尊。”
姬玉笑了笑說:“師尊不要拿我開玩笑了,我有點累,先回去休息一下。”
姬無弦無有不應,他負手目送她離開,等她進了房間,他才沉下臉。
思索片刻,姬無弦去見了尹如煙。
尹如煙坐在紗帳之後撫琴,感覺到他的氣息偏了偏頭道:“你不是才走?怎麼又回來了?”
姬無弦坐到榻上,麵色冷冷道:“來告訴你一件事。”
“何事?”尹如煙停下撫琴。
姬無弦一字一頓道:“瓊華君和玉兒,他們有過了。”
尹如煙聞言愣住了。
反應了半天道:“你什麼意思?什麼有過了?有什麼了?”
姬無弦:“我們有過什麼,他們就有過什麼。”
尹如煙整個人都傻了。
她猛地站起來,掀開紗帳瞪大眼睛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怕不是搞多了人傻了吧?你最喜歡的那個徒弟姬玉?她和瓊華君?怎麼可能!”
“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沒有不可能。”姬無弦站起來,斜睨了她一眼道,“我來告訴你這件事不是讓你質疑我的,我隻是想讓你幫我轉告瓊華君幾句話。”
“……什麼話。”尹如煙還處於震驚中,下意識問了句。
“玉兒是我從小養大的徒弟,就像我的親生女兒一樣。誰若是想要欺負她,傷害她,我一定會拚儘一切保護她。哪怕賠上我這一身修為,這一條命,賠上整個合歡宗,也在所不惜。”
言儘於此,姬無弦說完扭頭就走。
尹如煙回過神來,也是個直性子,直接把剛才姬無弦的話原封不動放送給了陸清嘉。
陸清嘉身在禁地,耳邊響起姬無弦的聲音,抬眼望著蒼梧的一樹繁華。
他告訴自己這沒什麼,他與這些人族永遠不可能公平相處,既如此,保持隔閡才是最佳狀態。
至於姬玉,不見就不見,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他沒想到,不見她,亦或是隻把她當成可以利用的工具,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神祭典禮在幾日後正式舉行。
月長歌作為見月山試煉的第一名,披上了金紅色鳳袍,捧著這十年修真界的珍品,在萬眾矚目下一步步登上蒼梧神木,為陸清嘉獻上供奉。
這樣重要的時刻,陸清嘉卻根本不在蒼梧之上。
看不到邊際的人海之外,姬玉和藍雪風麵對麵站著,眼睛看不見的青年蒼白的臉上泛著紅暈,緊握著流雲劍不知如何回答身前佳人的話。
“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姬玉又問了一次,“你是更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之前調戲你的我,這很難回答嗎?”她想了想道,“那我換一種問法——你因我上次隨口一句話來關心我是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僅僅是因為我們親密過,還是因為之後我‘道歉’了,變化了?”
藍雪風脊背僵硬,麵色緋紅道:“問這個做什麼?”
姬玉說:“這個你就彆問了,隻管回答就是。”
藍雪風沉默半晌,轉開頭說:“後者。”
姬玉一笑,滿意了,開心了,她仔細觀察著藍雪風,不管哪裡都還算順眼。
但有一點讓她十分猶豫——這畢竟是原書裡月長歌身邊的忠犬深情男二,萬一扭轉不掉劇情的力量,他又對女主動心了呢?
那她豈不是會被綠?
想到這些,她又有些遲疑了。
藍雪風半天等不到她說話,往前一步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姬玉正要回答,就有第三人搶先發言了。
“的確。我也很想知道,她怎麼不說話了。”
姬玉猛地回頭,陸清嘉站在不遠處,錦衣華服,金冠墨發,風華絕世。
他冷著臉,麵目如畫,修長的丹鳳眼和眼角的那顆痣為他增添了幾分異域美感。
他聲音不緊不慢,低緩沉抑道:“繼續說吧,我也很想聽聽,你到底要和他說什麼。”
他現在不是該在蒼梧神木上等著他的女主給他供奉嗎?
跑到這裡來壞她好事做什麼?
姬玉倒也不慌張。
她淡定地走到藍雪風身邊,與他肩並肩站著,微笑諷刺道:“沒想到啊,神君竟然還有聽人談情說愛的癖好。”
陸清嘉輕嗤一聲,雙手負後,在後腰用力交握。
“我對凡人之間的談情說愛不感興趣。”他盯著姬玉和藍雪風,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麵極其刺眼,屬於獸類的本性讓他難以自持,忍不住從蒼梧上跑到這裡,忍不住說出了後麵的話——
“我隻對同我日夜纏綿過的女人要尋找怎樣的新‘獵物’,頗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