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太宰治的錯覺。
赤鬆流製作的禮裝分三層,最裡側的一層是保溫抗寒的材料,中間加了一層高科技絕緣材料,最外麵一層是魚皮。
魚皮上麵還縫了細密的天鵝羽絨,隻要空氣中有足夠多的魔力,太宰治就如魚兒在水裡遊泳,飛鳥在天空飛翔一樣,可以飄起來。
赤鬆流的身體不斷下落,但他抓著輕飄飄的太宰治,反而起到了減速作用。
中原中也落下來後,他先接住了最後進來的間桐櫻,隨即加快速度衝到下麵拉住了不斷嗷嚎的弗倫。
確定沒人會摔死後,中原中也才有功夫眺望遠方。
這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遠處有此起彼伏的山巒和林海,如蜂巢一樣和地麵截然不同的都市建築,天空閃爍著淡淡的光芒,這光芒像是河流,又像是不斷飛向遠處的細細的光之脈絡。
然而這樣的天空是有儘頭的,像是一個倒扣下來的穹頂,不斷提醒著人們,這裡是地下深處,而不是真正的外部世界。
他們落在了一處山腳下。
落地後,太宰治手舞足蹈地對赤鬆流比劃,赤鬆流噗得樂了,他伸手解除了罩子上的接口,掀開了禮裝上部的罩子:“你可以去掉禮裝了。”
太宰治哇哦了一聲,他跳出禮裝,好奇地在地麵上來回跳動,赤鬆流幫太宰治收起禮裝,隨即又走到間桐櫻身邊,給女孩喂了一點補充體力和精力的藥水。
弗倫從自己的鬥篷裡扯出幾個灰撲撲又臟又破的布片:“你們都遮一下,直接進入都市太惹眼了。”
中原中也唔了一聲,他先打開了集裝箱的門,裡麵的安徒生和波德萊爾沒有第一時間出來。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他說:“出來吧,我們到達目的地了。”
箱子裡的安徒生拿肘子頂了頂波德萊爾:“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坑了。”
波德萊爾麵無表情:“是你自己要跟上來的。”
雖然這麼說了,他還是整理了一下衣襟,邁步走了出去。
這一走出去,波德萊爾就是一驚,他下意識地環視四周:“這是哪裡?”
赤鬆流扶著有些虛弱的間桐櫻,他說:“這裡是地下幾十千米的開采都市外圍。”
安徒生緊跟著出來,他忍不住重複:“地下幾十千米?”
弗倫跟著點頭:“對啊,我們是偷渡過來的,看到遠處的城鎮了嗎?那就是開采都市瑪吉斯菲亞,安徒生先生,我被雇傭保護你,可我先接了維吉萊爾的單子,要到地下來,那就隻能將你一起帶下來了。”
弗倫拍著胸脯說:“放心,在這裡,隻要你聽我的,彆亂找事,肯定安全。”
波德萊爾第一反應是:“這裡距離倫敦很遠嗎?”
中原中也回答:“我們就在倫敦地下。”
波德萊爾睨了中原中也一眼,他皮笑肉不笑地問:“那你帶我們到這裡做什麼?”
太宰治蹲在地上,用手指去戳地麵,他懶洋洋地說:“鐘塔侍從委托我將你們國內的雨果忽悠到倫敦,如果觀察團全完蛋的話,就算你們公社阻攔,雨果也必須來一趟了吧?”
波德萊爾的麵容陰霾冷硬:“這才是你幫我們的真正目的?”
太宰治笑嘻嘻地說:“對呀,從開采都市回到地表,隻能走時鐘塔的內部通道,但我們不僅是異能力者,還是偷渡者,如果你暴露身份,就徹底完蛋了哦!”
太宰治站起身,他露出暢快的笑容:“反正我是來旅遊的,希望你也玩得愉快~”
間桐櫻正在小口喝水,聽到這句話後,她怔了怔,下意識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弗倫臉上是百無聊賴、無所謂的神情,中原中也是有些糾結和不好意思的樣子,安徒生正仰頭看穹頂,震驚不已,波德萊爾在生氣……
於是間桐櫻拉了拉赤鬆流的袖子。
赤鬆流側頭去看女孩:“怎麼了?”
間桐櫻小聲說:“是他吧。”
赤鬆流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心下歡喜,笑著點頭:“是他。”
正因為喜歡,所以神情、態度、眼神都是不同的,被人喜歡當然是件開心的事啦。
赤鬆流扶著女孩的肩膀,他沒理會詭異的氣氛,而是招呼太宰治:“走吧,我們還要趕半小時的路程,反正人都帶到地下了,就不需要管他們了,生死有命唄。”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赤鬆流扶著間桐櫻的手上,扭頭地去瞪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怔了怔,他順著太宰治的目光看赤鬆流,最後看到女孩的肩膀,先是恍然大悟,然後嘴角抽搐。
中原中也歎了口氣,他走到間桐櫻身邊:“我用重力帶你吧,更方便些。”
間桐櫻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她笑眯眯地說:“好呀。”
赤鬆流放開間桐櫻,心裡偷笑,麵上很自然地拉太宰治的手:“這邊山路不好走,你跟緊我。”
太宰治看著被握住的手,忍不住哼起了小曲,腳步輕快地跟著走了。
弗倫更是一馬當先,溜到前麵帶路了,他以前在地下開采都市混日子,對這邊很熟悉。
被剩下的安徒生瞅著波德萊爾鐵青的臉色,他思考三秒鐘,故意踱步到波德萊爾身邊,還矜持地伸出胳膊,示意波德萊爾:“要我帶你嗎?”
波德萊爾看到安徒生臉上戲謔的表情,氣得手直哆嗦:“閉嘴!我能自己走!”
他氣哼哼地快步跟上了前麵幾個人。
安徒生噗得笑了,他聳了聳肩,突然對一切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和興趣。
他們早晚都會回到地麵上,那就當一次奇異的地心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