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姑姑見了禮,揩了下淚花:“娘娘離宮的時候,奴婢以為以後見不著了。”
相思扶著崔姑姑:“姑姑以後還是喚我相思罷。”
崔姑姑福了福身:“娘娘抬愛,可這規矩還是要守的,若是從前,奴婢也就托大了,現下偌大的後宮都得娘娘一人管著,一切還是按規矩來,才好辦事。”
操持家業,在奐陽那兩年,姑母日日耳提麵命地教她,內宅事物繁雜,如何拿捏取舍,也不比朝堂上的事要簡單多少。
相思思考片刻,知道崔姑姑是真心為著她著想的,便道一聲好。
傳膳到內殿,相思和阿兄坐著吃飯,她循著禮數先布菜給他,阿兄拿筷子敲她筷子:“吃你自個兒的,把那些虛禮都忘掉,從今後你隻當我們是尋常夫妻,沒有君臣之彆。”
“照禮數來,總是沒錯的。現下阿兄覺得我千好萬好,來日若是膩了厭了,又該怪我恃寵而驕了。”相思覺得崔姑姑說得甚好。
李文翾覺得她很欠揍,抬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臉轉到自己這邊來:“你回奐陽待了兩年,是不是就琢磨著再回來每日怎麼氣孤才好?”
相思啼笑皆非:“我琢磨那個做什麼。”
李文翾哼一聲:“當真是白疼你了,這麼些年終究是孤癡心錯付,新婚第二日,你就在盤算後路了。”
他拍拍手,叫徐公公進來,吩咐道:“去孤的私庫裡,把孤珍藏的幾樣珍寶器玩都搬來鳳儀宮。”
相思張了張嘴:“我要那些做什麼。”
李文翾夾了菜塞進她嘴裡,瞧她貓兒似的細嚼慢咽著,湊過去親她一下:“自然是把孤的一片真心捧給你,話是虛的,金銀器物卻是實的,免得有人說孤虛情假意。”
“阿兄就會曲解我的意思,”相思憤憤,“你故意的。”
“許你給孤安莫須有的罪名,不許孤說話?”
“阿兄強詞奪理。”
“你先的。”
身後遠遠站著等著伺候的念春和聽夏眼觀鼻、鼻觀心,心道:這兩個人同小時候有什麼分彆,旁人家的稚子都不這樣了。
屏外聽候差遣的徐公公搖搖頭:外頭說陛下喜怒無常,心思莫測,不久前才在朝會上罵大臣,斥責大臣們操心他立後之事,轉頭又急於大婚,很難不讓人懷疑其中是否有旁人揣摩不透的利益牽涉。
更有甚者,將此事猜得極其複雜,覺得陛下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他覺得,陛下大約隻是純粹地想娶皇後罷了。
徐衍站在門外,都能聽見陛下和娘娘鬥嘴的聲音,他不由感覺到欣慰,不枉他千裡迢迢遠赴奐陽,親自把三小姐帶回來。
陛下好久沒這樣由衷地愉悅了。
相思說著說著就忘了兩個人是因為什麼爭辯了,她隻是好奇自己怎麼又坐到他懷裡去了。
她覺得自己這樣一點都不端莊,一點都沒有中宮之主的氣勢。
“陛下你這樣輕浮,顯得我也很輕浮,日後傳出去,我便是禍國殃民的罪人。”相思嚴肅道。
李文翾點點頭:“你說得很有些道理,但孤不打算聽。禍國殃民你是沒有機會了,無能之輩才會將過錯推到女子身上,你夫君卻是個天縱奇才,所以這天下我守得,至於你,孤也要日日月月長長久久地輕薄,你還是早些習慣得好。”
相思吐出一口氣:“罷了,阿兄不講理,我不同你說了。”
“你也沒好到哪裡去,不讓你叫阿兄你非要叫,讓你自在些你非要找不自在,嘴上說孤是天子,卻處處忤逆。”
相思眼珠子轉了轉,捂住他的嘴,軟著嗓音道:“那我們都不說了,好不好?”
李文翾終於覺得舒暢了些,把臉湊過去:“那親一下。”
相思遲疑著,湊過去輕輕碰了他一下,未料他陡然轉過頭,嘴唇貼著嘴唇,扶著她的後頸,狠狠親過去。
闔殿的宮人齊齊轉身,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心道陛下和娘娘,怕是要長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3-04-11 00:40:48~2023-04-12 01:21: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耳東大喵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百香果、惜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