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如何,還未交手,一切都不可預知。
大軍紮營稍事休整,李文翾今日裡總是覺得眼皮子狂跳,他蹙眉問身邊人:“今日可有什麼異動?”
“未曾,末將剛巡查過一番。”
李文翾站在帳篷外,抬頭看了看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心裡還是覺得像是有什麼要發生了,惴惴不安的。
他輕吐出一口氣,斂著眉道:“再巡查一遍。”
*
今日早朝又吵起來了。
陛下不在,皇城裡始終沒出過大亂子,相思功不可沒,可到底威嚴不足,總有些投機取巧之輩蠢蠢欲動,企圖趁著皇帝不在貪贓枉法。
孫家首當其衝。
月前,孫越大約知道了陛下親征的消息,以求援的方式向朝廷施壓,希望軍餉能半個月內抵達雲河,否則他守不住。
那時早朝就吵過一次,彈劾孫越屍位素餐不作為的折子越來越多,蕭氏餘孽本就不足為懼,卻總是能有一線生機,除了那謀士林掠的確是個奇才,更多時候像是孫越不作為。
但作為大周的將軍,他毫無動機,所以起初沒有人提。
但越來越顯得古怪。
即便他不是有意的,可打了幾個月沒能殲滅蕭氏餘孽,孫越也難辭其咎。
於是朝上請求另派人替換孫越。
可武將之中,孫大將軍儘管年紀不小了,但仍舊是猛將,若他都不行,誰能頂替?
吵著吵著便吵到開武舉的事,大周四年才一武舉,合該每年都舉辦,雖說天下一統,大體是太平無虞的,可國富兵強才是立足的根本。
又有人說窮兵黷武不可取,百姓賦稅連年增加本就苦不堪言,如今合該減免賦稅休養生息。
吵來吵去,吵得相思頭都大了。
那時,一直沉默的相思倏忽下令,孫大將軍有裡通外賊之嫌,茲事體大不敢輕忽,即刻押送回京,交給刑部審查。
大殿內頓時不吵了,不知道是覺得皇後兒戲還是覺得此舉荒唐,甚至一時之間沒人敢吭聲。
過了許久才說一句:“娘娘可是認真的?微臣覺得還是等陛下回來裁斷也不遲。”
相思冷了臉:“事急從權,本宮說的話就不管用了嗎?”
孫越從一開始出征就在逼迫阿兄,拿抱恙作要挾,換太後自由身。
以阿兄的脾氣,哪怕臨陣換人都不會接受這樣的威脅。
她一直不知道阿兄留著太後何用,現在突然想明白,他莫非想連著孫家一塊兒端了?
早些年太後的猖狂無疑是借了孫家的勢,孫家式微之後,太後四處勾結,沒想到真的讓孫家靠著巫陽王站了起來。
對於一個王朝來說,孫家太過於微不足道了。
如果他們安分,阿兄或許並不會有什麼想法,但從孫越打主意想要威脅新帝把親妹妹解放出來的時候,阿兄恐怕就已經起了殺心。
如今竟敢公然瀆職,威脅朝廷了。
野心養肥了,也是時候該宰了。
相思一直不知道阿兄把兵符一道留給她什麼用。
怕是就是為了防止這局麵。
相思聽從兵部的意見,從西南抽調了兵力,又從瀲州派兵成掎角之勢去攻打雲河。
至於孫越,他派了靈武衛親自去羈押。
據說一路上孫越都不大配合,甚至多次試圖逃脫,罵皇後毒婦,無知婦人妄圖參政,不得好死。
今天孫越押送回來了,所以就怎麼處置的問題,又吵起來了。
相思卻並不在意他,他更在意的是孫若安。
阿兄臨走的時候還在顧忌孫若安,他賜了毒酒過去,被相思攔下去了。
她說:“這一杯毒酒賜下去,阿兄的罵名就要載明史冊了。”
孫若安畢竟是他名義上的母親。
“留給我吧!阿兄,你信我一回。你走之後整個皇城都暫時要聽我號令,我手握大權,若還不能解決掉她,遲早也會栽在彆人手上的,你不可能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地守著我,我總歸是要靠自己的。”
孫越被押送回京的這一晚,相思悄悄出了趟門,她先去了楓林彆院,去見了鐘老太妃。
然後繞道去了廣安寺,她把懷孕的消息透了出去,她說想去廣安寺上個香,給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晚上的時候孫若安也出了皇宮,她是不被允許出皇宮的,於是混在了孫家進宮探望的馬車裡出的宮門。
皇後遇刺的消息是在一炷香之後傳回來的。
全城封鎖,在城門處發現了偷跑出宮的孫太後。
孫太後被人從馬車上趕下來,她摘下兜帽,看到嚴陣以待的靈武衛,倏忽就猜到是祝相思給她下的套了。
她冷笑一聲,終日打雁,被雀兒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