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天的火,而且還是那種燒城的大火,馮永第二日起來,摸了摸身子下邊,嗯,沒有尿床,還好還好。
吃過早食,馮永施施然地來到關口下,隻見城門早已清理乾淨。
趙廣張嶷楊千萬早就等在城門洞口,甚至連王平也赫然在列。
幾人看到馮永到來,連忙迎上來。
馮永下意識地看了看關山主峰。
“將軍,山上的曹賊已經趁夜撤走了。”
王平知道馮永在看什麼,解釋了一聲,“末將天還沒亮就派人上山搜尋,營寨裡空無一人,暗夜營的人也看到有大批曹賊連夜逃竄。”
“他們倒是識相。”
馮永惋惜地說了一聲。
若是他們敢在山上多停留一天,等自己控製了關城,把東邊一堵,那就一個也彆想跑,到時候他們就知道什麼叫馬大嘴的絕望。
“城裡頭如何了?”
馮永又問了一聲。
“將軍,末將已經派人探過了,城裡的火大部已經熄滅了,如今城裡唯有東邊的甕城,仍有曹賊在堅守。”
張嶷連忙回答道。
馮永點點頭,從城門探頭往裡看了一眼,隻見裡頭的火雖然已經熄滅,但仍有不少黑煙飄起,從外頭看不清裡麵的情況。
“進城吧。”
馮永吩咐道。
一列列地漢軍開始進入城內,有人爬到隴關的城牆上,終於開始歡呼起來。
本以為這是一場慘烈的奪關之戰,沒想到會來得這般輕鬆。
馮永走在城內的道路上,看了看周圍各種各樣的灰燼殘骸,這些灰燼殘骸根本不是一堆一堆的,而連成整片,可以看出被燒之前的關城裡,堆滿了木頭。
馮永知道,這些都是龐會準備好的檑木,幾乎堆滿了這個小小關城的每個角落,前日在巢車上他就注意到了,簡直就是一個山裡的林場。
檑木就是用來守城的木頭,隴山全是樹木,就地取材很容易,同時還可以用來當柴火,龐會應該是為此做了不少準備。
沒想到最後這些成堆的檑木,卻成了焚燒關城的最大幫凶,讓城內的守兵連找一處避火的地方都沒有,隻得衝出城外以求活命。
否則按馮永的計劃,燒城一日,讓守軍損失一部分人手,同時把他們烤到脫水,又讓人阻撓他們取水。
這麼折騰下來,城裡的人經過一天一夜的又餓又累又渴,到了第二天自己再攻城,應該可以輕鬆攻下來。
哪知這一通火放下來,滿城的木頭被點燃後,這濕的乾的,又是煙又是火,直接就把他們薰崩了。
沒意思,對手太弱雞!
馮永咂咂嘴,“讓輔兵把這裡收拾一下。走,我們去甕城看看。”
甕城其實就是為了保護城門,在城門外頭再立起來的一個小城。當然,少部分城池也會在城門之後再立甕城。
從隴關的內城城牆上可以直接通往甕城的城牆。
所以內城一失,守甕城根本毫無意義。
馮永帶著人穿過內城,來到東城門前,城門上頭的曹兵根本就是寥寥無幾。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離自己身後好幾步遠的張嶷幾人。
趙廣咳了一聲,邁步上來,低聲道,“這隴關是兄長帶人攻下來的,反正昨天夜裡,這曹賊也逃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最後一步,自然是由兄長你來下令最合適。”
“不用搞這些形式主義。”
馮土鱉心裡一陣舒坦,臉上明明是堆起了笑容,嘴裡卻虛偽地說道,“攻下關口,是大夥的功勞……”
就在這時,隻見東城的城門突然大開,一個騎著馬的曹將帶著數名親兵攔在城門口,大聲喝道,“吾乃南安龐會是也,誰是馮匹夫,可敢與我一戰?”
這曹將臉上全是汙跡,讓人看不清長什麼模樣,身上的衣服有被火燎燒過的跡象,唯一可以看清的,就是他那通紅的兩眼,死死地盯著馮永這邊,猶如擇人而噬的野獸。
“咳,咳,”馮土鱉咳了兩聲,沒有回應那龐會的話,又問了一句,“甕城還有多少曹賊?”
“大多都已逃散,唯有這守將領著部曲親兵守在這裡。”
馮永點點頭,“那就好,攻城吧。”
“攻城?”
趙廣有些蒙。
“對啊,攻城。”馮永指了指前方,“那不是還有曹賊在守城吧?不攻城還等什麼?”
“兄長,不勸降麼?”
趙廣有些遲疑地問道。
對於這種兵敗不逃,孤身守城的將軍,無論是誰,都是值得讓人尊敬的。
沒想到兄長看起來竟是一句話也不想跟對方說,直接就要置對方於死地。
“勸什麼降?”馮永冷笑一聲,“能勸降的,都已經跑了。剩下不跑的,皆是欲死戰到底的。他們想死,難道我還能攔著?來人,準備攻城!”
不弄死他,難道等著他找我家細君和舅子哥家的麻煩麼?
在馮永看來,對這種一根筋到底,又死記仇的人,弄死了就是最好的選擇。
“無恥小人!”
龐會看到漢軍將領根本無人出來與他對話,竟是直接就安排了弓弩手對準了城門,當下須發怒張,一磕馬肚,就欲衝過來。
“放!”
“嘣嘣嘣……”
箭如雨下,一人一馬剛衝出城門,身上就插滿了箭。
戰馬慘嘶一聲,倒在地上,龐會身上的鎧甲幫他擋住了箭羽的大部分傷害。
隻見他一個踉蹌,又站穩了身子,提著刀繼續衝過來,大聲疾呼,“蜀虜!汝等小醜不過是趁大魏不防,一時偷襲得手,莫要得意!中原百萬大軍,不日將至,介時看汝等如何覆沒!”
“將軍!且等等某!”
龐會身後的部曲跟著呼喊,齊齊跟著衝了出來。
“嗖嗖嗖……”
第二輪箭雨過後,唯有龐會站立在那裡,死死地瞪著前方,死不瞑目。
“過去看看。”
馮永下令道。
一個小校衝了出去,舉刀砍下龐會的人頭,提在手中,大笑一聲,“曹賊,前日割汝翁之耳時,可曾想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