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很及時。”馮永點頭,“幸好你們來了,不然我這麼多人,隻怕就得先帶他們回頭安置。”
許勳聽了,眼睛發亮,湊過來問道,“兄長,這勞力,收了多少了?”
“沒勞力,這次虧大了。”馮永一提起這事心裡就堵得慌,“整個部族的精壯都被那些反水的羌胡屠了個乾淨,就留了一批婦孺。”
“啊?沒勞力?小弟還特意多帶了護衛……”
許勳頓時一臉的失望。
“這一批沒有,那不還有下一批?再說了,即便沒有精壯勞力,咱們把女工的價錢也提一提不就行了?”
馮永領軍不行,但做生意還是不錯的。
畢竟是從隴右口糧裡摳出兩個月軍糧的人物。
“女工?什麼女工?”
許勳有些搞不懂,南鄉的女工不都是簽了契約的麼?那是上了戶籍的,哪能說賣就賣?
“這蜀地的世家,搞了五個工坊名額,難得光是買羊毛?沒有女工他們能織出布來?”
馮永“嘖”了一聲,有些不滿許勳的反應,本來看在你這般殷勤的份上,想給你加加擔子,可是就你這反應,我沒心情了。
“這羊毛如何梳洗,織機如何用,難道那些女子天生就會嗎?還不是得要人教?論起工坊的運作,還有誰比南鄉更有優勢?”
“我們先教一批女工出來,再介紹她們去新開的工坊。既給準備開工坊的人家解了燃眉之急,又可以讓那些胡人女子有個新出路,豈不是妙哉?”
勞力中介公司,專門介紹有一技之長的女工,價格好商量。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給女工們上個戶籍,再簽個三年五年的契約,讓世家們不至於在這幾年內把她們壓榨至死。
如何教胡人女子紡織,南鄉積累了最先進的經驗。
當然,世家們如果能改變立場,不宣揚女子“卑弱”“婦行”那一套,改成大力鼓吹解放婦人,馮永也沒意見,甚至舉手歡迎。
但根據世家的尿性,他們目前在沒有嘗到工坊那甜美無比的利益之前,肯定扭扭捏捏不願意開這個口。
所以胡人女子,就是他們在開工坊時最大的織工來源,因為她們不受禮教約束。
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有渠帥請馮永到他們族中做客,並且還極力挽留馮永在主人的大帳裡過夜。
十分熱情好客,特彆是女主人。
幸好馮永意誌堅定,因為看不入眼,而且膻味太重,讓他實是毫無心情。
所以你還指望他們能守多少禮?
婦人,在很多時候就是和牛羊一樣,財產而已。
如果這些財產能換回更多的財產,傻子才不換。
許勳的智商終究還是在線的,聽完馮永這麼一波分析,當場就激動無比。
兄長這話,說得極好!
想那南鄭的工坊,都是南鄉幫忙這才有了規模。
蜀中世家想要開工坊,能離得開南鄉?
莫說他們找不到足夠的女工,就算是能找到,難道就能馬上上手了?
有名額?
有名額怎麼啦?
開工坊不要織工?那麼多的織工怎麼管?織機怎麼用?羊毛怎麼梳洗?若是沒有人的指點,能開得起來?
怪不得當初兄長就說了,自己等人不要去搶這工坊名額,照這麼看下來,這搶下了名額,根本就隻是個開始。
沒有雄厚的家底,一般人哪玩得起?
兄長在前方要錢要糧要人,會裡的兄弟在後方吃糠咽菜也要咬牙支持,不就是為了等這種時候大吃一口?
於是過了兩天,許勳又不顧勞累,帶著東風快遞開辟戰時臨時運輸路線,把人送到平襄。
隴右的馮永舉牛刀殺小雞,進展還算順利。
揚州的曹休覺得自己就算不是舉牛刀殺小雞,最多也就是舉牛刀剁個豬大腿吧,沒曾想卻是砍到了玄武岩上。
隻砍出了一溜的火星不說,刀也卷了口,甚至還把胳膊震得發麻。
他在石亭安下營寨後,親率六萬大軍往皖城,欲把吳軍大敗於城下,哪知卻是一頭鑽進了陸遜的口袋。
幸好曹休的兵夠多,陸遜就算再有謀略,也不足在這種地方把魏軍全部圍死。
更何況曹休雖然低估了東吳的兵力,但麵對設計等他前來的敵人,在最後關頭他還是存了一分小心。
所以皖城這一仗,曹休雖然敗了,但因為建武將軍王淩的奮勇突圍,魏軍在丟下五千具屍體之後,退守石亭。
吳軍一路追趕。
此時的曹休很慶幸自己早就在石亭兩邊安排下了伏兵,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反殺。
隻是智力70多的武將遇到智力98的統帥,被吊打那就是很正常的事。
陸遜先是派左右督各自領著人輪番衝擊曹休的伏兵,以有備打無備,魏軍的伏兵一下子被打得大敗。
陸遜不給曹休一絲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又夜襲魏軍大營。
魏軍這下擋不住了,連連敗退,曹休最終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軍,所有人拋下了輜重開始潰逃。
無數的牛馬驢騾車輛被丟在了大營裡和道路上,擋住了東吳繼續追擊的步伐。
朱桓看到部下都在紛搶物資,當場大怒,拔劍連斬兩人,大聲喝道,“敗賊正當其時,豈有貪區區小財而放過放過曹賊酋帥?”
當下驅兵努力清理道路,準備繼續追擊。
陸遜這邊隻得派人繞個大彎,想要繞到前麵去堵住夾石。
在曹休南下初到達無強口時,因為滿寵來信的提醒,讓他注意到了無強口,所以原先埋伏在附近的吳兵,並沒有產生作用。
此時曹休大軍的潰敗之快,有點出乎了陸遜的意料,他不得不臨時派人繞開戰場,試圖走小路去斷魏軍的後路。
與此同時,賈逵領軍水路並進已有二百裡,捉得往來送軍情的吳國斥侯,這才知道,曹休已經在石亭被打得大敗。
讓他更關注的一件事就是,陸遜已經派軍前往夾石,準備截斷後路。
“將軍,我等上下加起來,也不過數千人,而吳虜少說也有近九萬人,若是就這般前去,隻怕也是於事無補,不若等後麵的滿將軍趕到,我們再出發。”
胡質有些遲疑地說道。
賈逵直接搖頭,臉色凝重而焦慮,“曹休兵敗如山崩,進不能戰,退不能還,隻怕無力阻擋吳虜的追擊,所以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
他與曹休的關係極差,以前還會說一聲“大司馬”,但到了此時,曹休領十萬將士送死,他自是再沒有一絲敬意,乾脆直呼其名。
“照目前這種情況看來,曹休恐怕支持不到天黑,而滿將軍領軍到此,至少也要兩日之後。若是我們坐等後軍,吳虜隻怕早就將後路切斷。”
“到時我們就算是有再多的援軍,那也是於事無補了。吳軍如今大路被擋,陸遜就算是派出斷後之兵,也隻能走小道,所以兵力肯定不會太多。”
“我們隻要搶在他們麵前趕到夾石,就能先聲奪人,挫傷敵之士氣。到時吳虜輕軍前來,看到我們已經守住險要之處,不知虛實之下,定會退走。”
賈逵與諸將解釋完這一切,馬不停蹄,直接趕往夾石,同時在沿途設下許多旌旗戰鼓,作為疑兵,以阻緩吳軍的追擊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