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族裡把無用的羊毛交上去,每年還可以換回來不少的厚毛料。”
“君侯還說了,到時候會派人過來教族裡種地,教我們如何在一個地方養牛羊,不用再到處去辛苦尋找水草。”
“隻要族裡安定下來,就可以方便君侯派醫工過來看病……”
聽著女人娓娓道來,禿發闐立心裡就越是震驚:“此話當真?”
“自不會假!幾年前有一個部族的大人,叫木兀哲,現在改了漢名,叫端木哲。他領著部族投靠了馮郎君,現在族人都轉成了漢人。”
“現在他可是馮郎君最信任的人,聽說每天能喝三碗茶,就連我們族裡的大人,也都是羨慕得很呢!”
“上回有人看到他,光是身上穿的衣物,就買下一百頭羊。”
……
禿發闐立聽到這裡,忍不住地問道:“隻要依附馮郎君,就能得到這般多的好處?”
“那端木哲是占了先,所以才得了這等好處,現在隴右哪個部族不想依附馮郎君?”
胡女有些遺憾地說道,“現在隻有出兵跟隨馮郎君,而且還要立下功勞的部族,才有可能轉成漢人一樣的待遇。”
“不然就隻能按馮郎君的安排,種地放牧,每年要上交不少東西,但也比以前好過多了,不致於餓死凍死。”
禿發闐立眉頭一挑,心道論起驍勇善戰,你們羌胡還比得上我們鮮卑?
“難道還有部族不願意出兵?”
“不是不願意,而是輪不上啊!”胡女搖頭道,“就如這一次,馮郎君發出征調令,哪個部族不想跟來?”
“可是馮郎君非勇士善戰者不要,而且還專門派了漢人下去挑選,可不是誰想跟來就來的。”
禿發闐立聽了,頓時感覺有些壓力:這麼聽起來,這隴右的羌胡,看來皆是欲從馮郎君出征立功。
奢求之心一起,禿發闐立就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自己部族那四千騎軍,與隴右十數萬羌胡比起來,卻不知能不能占得上風?
倒是早在浴桶裡等待的兩個胡女,看到禿發闐立低頭深思,手裡隻顧摩挲著自己脫下的衣物,不禁對視一眼。
這禿發部的少君長,莫不是有什麼古怪癖好?
亦或者,根本就是蔫的?
所以這才借著拖延不願進來?
“小娘子,我可以進去了嗎?”
趙廣探頭探腦地站在門口,悄悄地問向守在門口的帶刀女婢。
正挺著微微凸起的肚子,靠在柔軟的沙發上閉目養神的關姬耳力極佳,聽到這話,開口說了一聲:“讓他進來。”
帶刀侍婢這才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趙廣輕後輕腳地走進去,堆起笑臉:“小弟見過阿姊。”
關姬眼都沒睜開:“你怎麼還沒回蜀地,又轉來這裡做什麼?”
趙廣期期艾艾地說道:“阿姊,小弟經過冀城時,被大人打了一頓,就把小弟趕出來了,大人讓小弟快滾,說沒有小弟這個兒子……”
關姬冷笑一聲,終於睜開眼:“怎麼?趙老將軍打你打錯了?”
趙廣臉上的清淤未散,眼角還有一條小傷口,看來這一頓打挨得不輕。
“沒有,沒有,這都是小弟罪有應得。”趙廣快要哭出來了,“阿姊,隻是小弟這一回,當真是沒臉回蜀中。”
“那與我何乾?”
關姬不冷不熱地說道。
趙廣看到阿梅正蹲在關姬的腳邊,輕輕地幫關姬揉腿,當下連忙也小跑過去,想要幫忙。
然後被關姬一腳踹開,“作死啊?說,來找我做什麼?”
趙廣皮實,一骨碌爬起來,“阿姊,小弟這一回過來,是想請阿姊幫個忙,能不能給兄長帶個話……”
“不能!”關姬一口回絕了,“你的兄長早就安排好了,讓你回蜀中休息一陣。再說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成親。”
趙廣一怔,“成親?成什麼親?”
關姬看向這個懵懂無知的家夥一眼,怒其不爭地說道:“那黃家蠻女,我雖是不喜,但你既鐘情於她,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娶了她?”
趙廣一聽,臉上一紅,吞吞吐吐地說道:“小弟,小弟怕……”
“怕什麼?怕她打你?”關姬又是一聲冷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是,你自小就打不過她。”
“黃家阿姊才不會打小弟。”
趙廣卻是不樂意聽這個話。
“那你怕什麼?”
趙廣低頭不語。
去年北伐,黃家阿姊還曾鼓勵自己,要立下功業。
哪知如今功業沒立下,卻是遭到去職,哪有什麼臉麵去見她?
“你可要想好了,黃家蠻女年紀也不小了。這兩年一直在錦城養身子,聽說身子也調養得差不多了。”
“若是你想要娶她,那就趁早,不然你可以拖下去,人家可沒辦法拖下去。”
“等再過幾年成了老姑子,她就是身子再好,想要生孩子,風險也會越大。而且你不娶,說不得魏將軍就要安排她另嫁他人……”
趙廣聽到這裡,打斷了關姬的話:“黃家阿姊才不會嫁彆人……”
關姬嗬嗬一聲,乾脆再閉上眼不去管他。
反正這個事情也輪不到自己管,趙馬氏估計早就安排好了,隻待趙廣回去,成不成親,隻怕也輪不到他了算。
不過是暫時降了職,了不起過個一年半載就能再回到軍中。
隻是看到這家夥要死要活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廢為庶人,永不敘用了呢。
若不是自己懷了身子,千萬不能動氣,說不得就要再暴打他一頓。
趙廣卻是厚著臉皮湊上來,陪笑道:“阿姊,我成親的時候兄長若是不在,那有何意思?”
“且不如讓我也去一趟隴西,看看能不能幫兄長什麼忙?待兄長事情一了,說不得還有機會參加我的親事呢。”
“胡鬨什麼?”關姬聽到這話,頓時惱了,“你自己出了事,不乖乖回蜀地,再去找你兄長,想要拖累他嗎?”
朝廷看似平靜,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阿郎這個時候儘量遠離朝堂,就是為了避免沾上事情。
“你沾上了這事,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呆著,敢去隴西,我就是拚著得罪趙老將軍,也要打斷你的腿!”
關姬說到最後,變得聲色俱厲起來。
趙廣囁嚅了一下,不敢再說話。
關姬看到他模樣,終是有些心軟:“再說了,你兄長身為護羌校尉,哪有可能走得開?”
她歎了一口氣,“不過早跟你說過了,這次又不全是你的錯,隻待風頭過去,你的兄長自會再幫你想法子。”
趙廣聽了,臉色一垮,咕噥一聲:“可是蜀中的那些人又不知道,他們隻知道月氏城是從我手裡丟掉的。”
一直意氣風發的趙家二郎,此時想起回到蜀中麵對彆人的眼光,隻覺得明媚的春色都變得灰暗無光。
“趙家二郎,不負英雄之後,興漢會的第二號人物,居然也要看彆人臉色行事?”
關姬“呸”了一聲:“快滾!”
ps:重感冒啊,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像是掛了鉛球一樣,又沉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