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有一大批專門指導護羌校尉府漢下耕種之事的人員。
護羌校尉府治下這些古裡古怪的事情,有些就是連張星憶都不是看得很清楚。
更彆說那些外人。
既然沒辦法向他們解釋,那就不用解釋了,直接用行動表達。
你們看,我連禮都收了,你們還怕什麼?
我總不能把馮郎君這塊金字招牌給砸了吧?
黃月英聽明白了張星憶的意思,看向關姬,開口問道:“那馮明文,知道這事?”
“信使才剛剛派出去,還沒到金城呢!”
關姬回答。
黃月英的目光在關姬和張星憶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他就這麼放心,把這府上的事全部交給你們?”
“任由你們拿他的名聲……嗯,這個,”黃月英突然想起,這家夥的名聲,似乎不咋樣?
張星憶笑嘻嘻地說道:“他可是親口說過呢,巾幗不讓須眉,女子能頂半邊天。”
看著張星憶的笑容,黃月英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
馮明文對女子的這等看法和做法,在世人看來,雖是有些過於駭俗。
但對三娘四娘這等心高誌傲的女子,卻是如同蜜糖一般,讓人欲罷不能。
建興七年八月,大漢將軍魏延與馮永各自領軍破榆中金城,又渡河據令居城,以迫涼州武威郡。
曹魏涼州刺史徐邈慌忙令西平郡守將鹿磐領軍回防,棄守西平。
與此同時,魏延分兵領萬人西渡大河,沿湟水北上。
湟水各城,破羌,安夷等,無力抵抗,望風而降,。
漢軍直達西平郡郡治西都,正式宣告西平郡再次成為大漢治下。
西邊捷報連傳,而被派去東吳的大漢衛尉陳震,雖然背負著與東吳聯盟的任務。
但在東吳的朝廷上,卻是大肆稱讚大漢仁德,以此隱晦地表達對孫權稱帝的不滿。
陳震言辭犀利,加之又是延存漢祚,謂之正統。
東吳孫權才剛剛稱帝不久,說到底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更重要的是,孫權在稱帝詔書裡,說的是大漢已經不存在,沒辦法挽救了,他心裡是很“悲痛”的:
漢家堙替,不能存救,亦何心而競乎?
然後又強調天下的規矩是被曹氏父子破壞,他隻是不得不當這個皇帝:
漢享國二十有四世,曆年四百三十有四,行氣數終,祿祚運儘,普天弛絕,率土分崩。
孽臣曹丕遂奪神器,丕子繼世作慝,淫名亂製。
權畏天命,不敢不從,謹擇元日,登壇燎祭,即皇帝位。
先踩了大漢,再踩曹魏,然後才說自己是順應天命當皇帝。
曹魏自不必說,隻是這些話,卻是不肯承認西邊的盟友季漢乃是漢室。
陳震出使東吳,環視東吳君臣,言:“吾以大漢衛尉出使吳國,豈曰漢家無存耶?
東吳君臣默不能對。
孫權心裡發虛,下意識地看向下方的最前頭,卻發現張昭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想起自己當上皇帝的第一天,意滿誌得之下,逼得自己那位老師伏地流汗。
最後不得不以年老體病為由,歸還官位及所統領之軍。
雖然給封了個輔吳將軍的榮耀頭銜,但實際上卻沒有一點實權。
再加之張昭每次朝見,皆是辭嚴氣盛,義形於色。
屢屢直言進諫冒犯旨意,為了省心,自己直接下令讓他不用再上朝。
此時此景,讓孫權心裡不由地有些後悔:
假使張公在座,這漢使即便不被折其鋒銳,氣焰也會收斂,怎麼可能像現在這般自誇?
陳震力挫東吳君臣,出了一口惡氣,這才拿出大漢天子所賜文書,遞與孫權,同時又再交之以大漢丞相之信。
蜀國派了使者過來慶賀自己即皇帝位,本來孫權覺得這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沒想到現在卻是讓自己憋屈了一回。
他有些悶悶不樂地翻開大漢天子給的國書,剛看了一半,身子立馬就坐直了。
眼中一亮,嘴裡竟是不由自主地咦了一聲。
孫權的異樣,讓底下的吳臣皆是有些奇怪:蜀主在上頭說了什麼,讓陛下這般高興?
“好,好極!”
孫權看完國書,臉上不知不覺堆起了笑容,方才的悶氣竟是一掃而空。
“漢天子欲與吾平分天下,吾豈能不應之?”
原來這份國書上,寫著大漢欲與東吳正式對天盟誓,共滅曹賊,中分天下的內容。
底下的吳國大臣聽了,皆是看向陳震。
媽的你明明是過來和我們盟約的,剛才居然暗諷我們?
你這是幾個意思?
隻聽得上頭的孫權又說道,“漢吳本就是聯盟,又何須在國書上多此一言?”
陳震心裡嗬嗬一笑,暗道:東吳,鼠輩耳!若不是你們喜歡趁人之後,大漢又何須如此?
“回陛下,此次與以往不同。陛下既稱尊號,漢吳兩國,則是兄弟之國,當登壇祭天,以告皇天後土山川。”
“如此一來,天下人皆知漢吳同盟之心。日後兩國不得再有背盟之舉,否則便是遭天誅之遣,人神共唾之。”
孫權臉上的笑容一僵。
東吳群臣更是心裡臥槽!
你什麼意思?明擺著信不過我們?
居然讓我們的老大上高壇對著皇天後土山川,以及全天下的人發誓?
誰出的主意?
真是太惡毒了!
陳震又是嗬嗬一笑,“陛下,當年丞相平定南中後,也曾在味縣、平夷兩地立高壇。”
“與那南中夷人君長們盟約,乃至立碑為記,以示永世不忘呢!”
“正是因為如此,南中這幾年才能綱紀漸定,漢夷相處平安。”
陸遜聽到這話,忍不住地斜眼看了一眼陳震:你特麼的是在開玩笑?
當初諸葛亮出兵南中,正是他任荊州都督之時,對蜀地的情況可謂不遺餘力地進行了解。
所以他知道這個話簡直就是在放屁!
倒是孫權聽到陳震的話,鬆了一口氣:原來蜀人喜歡登壇盟誓,倒也不是故意針對自己。
“登壇告皇天後土山川,天下世人,確實是一個好法子,卻不知當初是誰提出來的?”
“街泉亭侯馮明文。”
陸遜眼角一抽:小文和果然夠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