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一邊破口大罵著,就欲衝上來。
夏侯霸當即一愣,你是誰?
隻是夏侯霸的親衛一見敵將如此,哪敢大意。
再則他們的將軍又未曾說要降,當下齊齊舉起兵器,隻待趙廣一聲令下,就要玉石俱焚。
趙廣馬速提不起來,當下怒喝:“箭來!”
當下便有人遞過長弓。
“夏侯賊子,我問你,你降是不降?”
趙廣拈弓拱箭,箭弦繃得緊緊的,一臉的鐵青。
夏侯霸本就已有戰死之意,如今看到對方如此,心裡更覺得是受到了侮辱,當下喝道:
“吾父與蜀虜交戰而亡,我弟亦與蜀虜交戰而亡,吾一門忠烈,吾更是與蜀虜有殺父殺弟之仇,豈有降賊之說?”
“這便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趙廣冷笑一聲。
這時,隻見有人分開眾人,又在趙廣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趙廣臉色頓變,跳腳道:
“這廝害我太甚,兄長怎麼還要留他!”
隻是他跳腳歸跳腳,卻是不敢違背兄長的意思:
“來人,把他們的兵器全卸了!”
夏侯霸大笑:“蜀虜欲得吾耶?”
當下反手奪下親衛的環刀,就欲反手往脖子一抹。
哪知有人比他還要快,隻聽得噗地一聲,一支箭羽射入了他的右肩,當場就把他射翻在地。
“把他們全部拿下!”
漢軍一擁而上,那幾個親衛哪是對手,當下皆是被控製得一點動彈不得。
趙廣走到夏侯霸麵前,冷笑道:
“想死,那也得先問過我手中箭再說!”
夏侯霸怒視趙廣:“賊子敢留名耳?”
“你家阿翁姓趙,名廣。”
“趙廣?”
“沒錯。”趙廣一揮手,“帶走!”
城下的精騎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對麵漢軍殺了個全軍覆沒,讓月支城的守軍一下子就士氣大降。
在孤軍守城無望的情況下,終是出城投降。
“兄長,那夏侯賊子最是可惡,他又不願降,還要強留著他作甚?”
趙廣打了勝仗,卻是念頭不大通達。
在外頭跑了這麼多天,終於能進城休息一番,馮永躺在榻上,正昏昏欲睡。
哪知趙廣在自己耳邊一直念叨,讓他半天睡不著,當下忍不住地翻身起來,罵了一句:
“能不能有點出息?他當初奪了月支城,讓你丟了人,現在你不是麵對麵打敗人家了嗎?怎麼還揪著彆人不放?”
趙廣被噎了一下,好一會這才悻悻地說道:
“小弟就是覺得順不下這口氣,這打了敗仗家夥出口罵人,兄長怎麼還讓他吃好喝好,讓人給他療傷,讓他多受點罪不好麼?”
“這傷口不及時治療,萬一他得破傷風了怎麼辦?”
馮永沒好氣地回道,“你當我想?隻是這個人……唉!”
趙廣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想起來,兄長不止一次地提過這個夏侯霸。兄長與這夏侯霸莫不成是有什麼乾係?”
“我與他能有什麼關係?”馮永說了一句,然後又覺得不太對,“是有點關係。”
“還當真有關係?”
趙廣頓時來了興趣。
我就說嘛,兄長還是愛……不是,兄長不可能眼看著小弟我白咽下這口氣,總是會有原因的。
“和我關係不大,和四娘的關係倒是大。”
“四娘?”
趙廣乍聽到夏侯霸自報姓名,本就簡單的腦子裡全是“好賊子你也有今天”,正欲要報仇的念頭,哪還想得到其他。
如今一聽馮永提起張星憶,頓時就醒悟:“哎呀,我還忘了,這夏侯霸可是四娘的從舅。”
“知道就好。”
馮永瞪了他一眼。
趙廣明白過來,頓時有些訕訕:“那兄長戰前,為何不提醒小弟?”
“戰前他是我們的死敵,提醒了讓你束手束腳麼?真要在戰陣中死了,那也是兩軍交戰,兵器無眼。”
“但他兵敗力儘被俘,彆人或許能殺之,唯我不能殺之,不然以後如何去麵對四娘?”
馮永嘖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倒也是。”趙廣點頭,“就算四娘沒見過她的這位從舅,心裡不介意。但以後總是要麵對夏侯老夫人……”
“是啊……”馮君侯跟著應了一嘴,“這外姑……咕咕咕……”
馮君侯反應過來,“咕咕”了一陣,這才怒視趙廣:“你啥意思?”
趙廣看著馮永嘿嘿一笑,轉身就跑。
“你彆跑!”
惱羞成怒的馮君侯不困了,也不睡了,翻身下榻,“你跑哪去?”
“兄長暫且休息!小弟要去打那夏侯霸一頓出氣!”
趙廣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放心,不打死他!”
夏侯霸這邊兵敗被俘的消息傳播速度,遠要比領著步卒的胡遵腳步快。
與月支城消息到達他耳裡的,還有涇陽城的消息。
消息不是蜀虜大軍,但這一東一西的消息,就如同兩支蜀虜大軍,把胡遵夾擊了個暈頭轉向。
“丟了?”
胡遵看著自己麵前這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涇陽胡守將,呆呆地問道,“怎麼丟的?”
烏氏城丟了可以理解,但它不是正好可以給涇陽城預警麼?
怎麼兩天之內,連丟兩城?
“攻打烏氏城的蜀虜乃是精兵,有攻城器械,能發雷聲,比那尋常霹靂車厲害百倍,能輕易破城牆。”
“兼之城內將士聽那雷聲,心神不守,最重要的,是有人暗通蜀虜啊!”
胡守將撲在地胡遵麵前,哭述道,“那賊子,丟了烏氏城,逃至涇陽城,又暗中給蜀虜開了城門,故這才讓蜀虜一擁而入。”
“那夏侯將軍又是如何敗的?”
胡遵又看向逃出來的月支城潰兵,木然地問道。
“馮賊所領蜀虜,非疑兵,乃是精兵,其騎軍更是精銳無比,夏侯效力親自領騎軍衝陣,反被馮賊衝散……”
“精兵精兵!這也精兵,那也精兵,哪來那麼多精兵,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胡遵還沒等潰兵說完,當下就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還是馮賊會詭神之術,召來詭兵詭將?”
“那蜀虜騎軍,確有一將麵目猙獰,如來自黃泉……”
“你放屁!”
我從南領兵走到北,再從北領兵走到南,這還是半路上呢,你們就跟我說,兩頭都是蜀虜精兵,兩邊都已經城破?
你們把我夾在中間,到底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