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安定的馮永自然不知道他終於成為了曹睿眼中的大惡人。
事實上,就連他自己都沒能想到,能這麼輕易地就平複了安定。
再加上又沒有什麼無線通信,與自家婆娘聯係上不。
所以在關姬接受胡遵的投降,進入臨涇後,馮君侯還徘徊在月支城與臨涇之間,想著下一步怎麼與關姬配合。
哪知臨涇方向居然主動派人過來:君侯,城門已開,就等著你去主持大局了。
馮君侯這才歡天喜地地領人過去,然後他就看到軍中將士和臨涇城的士吏正站在臨涇城門,迎接他的到來。
為首那位,正笑吟吟地看著他的,不是自家婆娘還是誰?
看到這位俊美無比的關郎君,馮君侯不爭氣地心中加速,忍不住地吞了一口口水。
“關將軍,此戰你功勞最大,多謝你!”
馮君侯拉住關索的手,不勝歡喜地說道。
同時,還悄悄地摩挲了幾下關郎君的手。
嗯,軍中殺伐之氣過重,看到個細皮嫩肉的,就會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末將不過是按君侯之意行事罷了。”
關姬臉上神色不變,眼中卻是微不可見地泛起了水波。
暗暗白了這個不正經的人一眼,關姬不動聲色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向他介紹自己身後的一人:
“這位便是領著臨涇城重歸大漢的胡太守。”
馮永堆起滿臉的笑容:“胡太守深明大義,讓安定士吏少受戰苦,讓軍中將士免遭傷亡,實是立了大功德了。”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裡,人言“心狠手辣小文和”,再加上不拘是隴右、涼州還是關中,都受過此人的算計。
故在胡遵想來,這麼一個人,估計怎麼著也是個滿臉陰沉,麵相刻薄的人物。
哪知現在看到真人,卻是滿麵春風,熱情洋溢。
雖然比不過關將軍這般豐姿神秀,俊美無雙,但也算得上是相貌端正。
他卻是不知,這滿麵春風……的“春”,和熱情洋溢……的“情”,大部分原因正是來自那位豐姿神秀俊美無雙的關將軍。
當然啦,他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臨涇會師是圓滿的,熱烈的。
淪陷於賊人近二十年的安定,重新回到了大漢的懷抱,對此安定各界士吏表示熱淚盈眶,終於等到了今天。
同時舉辦了盛大的宴會,宴請馮君侯與軍中各位將士。
特彆是作為最大主人之一的胡氏一族,還特意準備了幾個乾淨幽雅的小院。
裡頭有勤快的奴仆和漂亮的婢女,讓軍中的將軍晚上好好休息。
馮君侯沒有拒絕宴席,但婉拒了晚上住宿於城內的邀請,表示這與大漢的軍中規矩不合。
話是這麼說的,實際上馮永是有些擔心自身的安全。
畢竟新降之地,萬一夜裡來個曹操納降張繡的舊事,他可沒有兒子侄子猛將替自己去死。
更何況那些什麼婢女,哪有比得過自家婆娘不是?
宴席過後,回到自己的帥帳,屏退左右,關姬最信任的女親衛嚴密拱衛周圍五十丈範圍。
馮君侯喝了酒,心裡發熱,再度拉起關姬的手:
“細君,吾有你,實是三生有幸……”
關姬看到此人這個模樣,哪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隻是她眼裡眉角裡雖全是情意,但仍是推了他一把:
“去,身上臭的!先去洗洗!”
“何不一起共浴?我尚有許多話想要對細君說……”
馮君侯又拉住她的手不願意放開。
“軍中不方便,阿郎先去。”
關姬還是有底線的。
“擠一擠,哪有什麼不方便?”
……
兩人正說著話,隻聽得營帳外頭有親衛稟報:
“稟君侯,胡氏派了人出城,說有事要找關將軍。”
胡氏來人壞了馮君侯的好事,讓心頭燎火的馮永大是不爽:
“有什麼話不能出城前說?非得要等這個時候出城來說?”
倒是關姬,慶幸自己沒有解下衣甲,當下使了個眼色,讓馮永注意一下自己的舉止,這才吩咐道:
“讓他進來吧。”
然後又有些疑惑地對馮永說道:“阿郎就沒覺得奇怪?他們有事尋我,卻不是找你?”
馮永這才反應過來:“咦?是啊,他們有事找細君做什麼?”
“且先看看再說。”
胡氏來人有些出乎關姬的意料,居然還是個熟人,居然是在涇陽被自己俘獲,後又讓他帶口信回臨涇的胡守將。
“見過馮君侯,見過關將軍。”
胡守將一進來,大概是有些意外馮永也在場,神情愣了一下,連忙又行了大禮。
胡守將今日也在迎接馮永之列,是見過馮永的,故認得他。
隻是馮永卻不知道對方是誰,當下略一點頭,算是回禮,然後看向關姬。
關姬開口問道:“這般晚了,胡將軍怎麼還出城,可是有事?”
胡守將連忙道:“是這樣的,某前幾日,犯了糊塗,做了個錯事,這心裡實是不踏實,想要求得關將軍原諒。”
關姬一聽,臉上出現了疑惑的神情,暗道我與你除了帶口信之事,再無相交之處,如今臨涇已降,你又能做錯了何事,居然要求到我頭上?
關姬逼降了臨涇之後,在馮永到來之前,為了避嫌給外人看,從來沒有私下裡接見了過當地的士吏。
故胡守將一直未得機會求見,故這兩日裡,他心裡實是惴惴不安。
無他,正是因為他認定了石苞乃是關姬派到臨涇的細作。
當時他自己也不知道臨涇究竟是戰是降,所以自然不能對石苞視而不見。
不然萬一涇陽的事情被此人大肆宣揚出去,那還得了?
更何況他與石苞還有過節?
所以先把此人關起來,是最穩的做法。
而且他還存了個萬一:若是自己那位族兄決定要死守臨涇不降,那麼自己第一個就拿這個家夥來開刀!
如今大局已定,看來泡製石苞一番的想法是落空了。
但如何彌補這件事,卻是要好好考慮一番。
直接向石苞求得原諒,那是不可能的。
以己度人,換了自己,自己隻怕也要出一口惡氣。
而且看起來石苞在關將軍手下,隻怕身份不算太低,要不然也不可能帶著這麼多的金銀細軟和票子。
所以目前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關將軍,求得一張平安符。
“就是前些日子,關將軍派到臨涇的細作,某是認識的,當然,他也認識某。”
“關將軍托付予小人的事情,乾係重大,小人不敢不小心。當時那細作,主動上前與小人搭訕,為了避免泄露消息,小人不得不先把他給關了起來。”
“關將軍,小人真的隻是把他關起來,並沒有對他做其他事……”
胡守將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把事情說出來,一邊又給自己辯解。
隻是這番話,非但讓馮永聽不明白,就連關姬亦是迷糊:
“細作?什麼細作?”
說到這裡,關姬看了馮永一眼,眼中有話:
阿郎向臨涇派出細作了?
自家阿郎手底下的那批遊俠,活躍於雍涼二州,軍中地圖與沙盤上的地形,他們多有提供。
馮永輕輕搖頭:臨涇他並未做出什麼安排。
此戰,他能順著長城腳下隱蔽行軍到月支城下,正是有遊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