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1章 協議(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829 字 10個月前

表明軻比能已經不滿足於搶掠邊塞,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內地,他甚至已經打探了長安的情況。

長安這些年來,因為商隊往來,再加上司馬懿勤勤懇懇的經營,早就不複以前的荒涼。

真要搶了長安,所得財物,不知相當於要在大漠上放多少年的牛羊。

馮刺史端坐著,仿佛沒有看到自己手下將軍的神色,冷笑一聲說道:

“再說了,我隻是答應他,任他自己去拿,又沒答應他,幫他去取。”

趙廣還沒有反應過來,在他看來,兄長與軻比能一起攻入長安後,這幫與不幫,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軻比能沒長手腳?

倒是薑維反應最快,但見他低聲道:

“莫不成君侯不欲攻下長安?”

“我們跑這麼遠,不就是為了攻下長安?”馮刺史嗬嗬一笑,眼中卻是沒有半點笑意,“在攻下長安前,讓軻比能去死不就好了?”

“死人怎麼去擄掠長安?總不能變成鬼去吧?”

就算是變成鬼,問過鬼王沒有?

知道本侯早年的匪號是什麼伐?

在盟誓大會上,軻比能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馮鬼王就已經在心裡判了他的死刑。

一個人在臨死前,讓他多聽些好話,才好讓他安心上路嘛。

聽到這番話,眾將心裡不禁一凜!

是了,君侯能坐到今天這個地位,手上不知沾滿了多少賊人的血。

從巧言令色,再到心狠手辣,深謀遠慮,更彆說睚眥必報

想到這些匪號,薑維等人不約而同在心裡暗道一聲:草率了!

君侯這一路過來,都不忘記尋找勞力,又怎麼可能真心會答應胡人那等荒謬要求?

自己等人一齊過來,有類逼問,也不知君侯心裡會不會有所芥蒂?

心裡這麼想著,再看到君侯臉上的冷漠表情,眾將心裡皆有些忐忑。

這時,隻聽得站在馮刺史身邊的關將軍緩緩地說道:

“君侯做事,自有計較,要不然何以會被丞相委以重任?”

“爾等現在要做的,不是到這裡質疑君侯,而是回到營中,嚴禁知情者在軍中傳播此事,以免亂了軍心。”

身為涼州軍的實際指揮者,同時還是馮家壓箱底家學的保護者,關將軍自然也知道,涼州軍與其他軍隊略有不同。

但凡有點家底的良家子弟,進入軍中,最低的目標,也是為了追求功名富貴啥的。

但蒼頭黔首不一樣,特彆是天下大亂數十年來,他們要麼是被迫,要麼是為了求一口飽飯,這才入了軍伍。

他們沒有人生目標,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天被敵人殺死,隻是渾渾噩噩地活著,如同沒有自己的意識。

直到阿郎在軍中強製推行識字,在給了他們希望的同時,也告訴他們為何而戰。

這才讓他們明白過來,人活著不隻是為了自己那一口飯。

為了守護自己得來不易的希望,為了不讓子孫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甚至為了天下安寧,他們都必須討賊。

再加上數百年來大漢主義的影響,這些士卒現在已經明白了什麼叫漢夷之彆。

真要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胡人擄掠長安,特彆當他們知道還是馮刺史應允胡人這麼做的時候,那就不是軍心動搖這麼簡單了。

到時就算是涼州軍不崩潰,也會迅速淪落成打家劫舍的賊軍。

所幸的是,盟誓的時候,在場的基本都是軍中主要將領,以及一些親信。

擄掠長安這個事情,說起來不甚光彩,與討賊這種偉光正的大事格格不入。

再加上這種事情又是破城後常見的事,所以雙方隻是做了一個口頭分贓協定,自然是不用寫到傳遍全軍的討賊檄文上。

所以目前這個消息尚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君侯,軍中將士倒是好說,但我們這一路與軻比能一起南下,兩軍不免有混雜,到時義從胡騎從胡人那裡聽說了消息,那怎麼辦?”

薑維還是細心些,想起了一個最大的漏洞。

馮刺史垂下眼眸,淡然道:

“義從胡騎不聽涼州軍令,卻去聽軻比能的胡言亂語,那還能叫義從胡騎麼?”

“既然他們喜歡聽,事後就讓他們去陪軻比能多說話好了。”

大軍征戰在外,後無援軍,大敵當前,稍有不慎,便有覆沒之憂,嚴肅軍紀是必須的。

馮刺史抬起頭,掃了一眼禿發闐立:

“禿發闐立,我知道你與那些部族的渠帥交好,這個事情,我就交給你去辦。”

禿發闐立一個激靈!

“諾!”

禿發闐立是繼劉渾、端木哲之後,第三個成功洗白例子,廣為涼州胡人所知。

平日裡可沒少胡人渠帥上門打關係。

此時他聽到君侯吩咐,心裡就明白,自己的考驗來了。

出得帥帳以後,他尋了個機會,悄悄地找到石苞:

“石將軍,今日君侯所托之事,還請教我。”

他素知在一眾將軍裡,論起領兵,石苞可能不是最厲害的,但在部族打交道這種事情上,他肯定是最有經驗的。

更彆說此人素來頗有計謀。

禿發闐立看到石苞略有猶豫,知道他心有顧慮,連忙發誓道:

“石將軍且放心,此事除了我之外,再不會有他人知曉。”

說完,他又壓低了聲音:

“將軍也知道,吾族妹雪娘,乃是劉郎君的妾室,頗有幾分姿色,故這才得劉郎君所寵。”

“我族裡,其實還有小雪娘十來歲的阿妹,姿色不下其姊”

石苞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咽了一下口水:

“喛,都是為君侯效力,何須生分?君侯之事,其實易耳。”

“請石將軍教我。”

“義從軍前些日子不是被人襲擊了嗎?到現在也沒個由頭。”

“隻要義從軍裡有軻比能部眾襲擊義從軍的流言,到時誰還會聽那軻比能所部之言?不大打出手就不錯了。”

禿發闐立聽了,有些猶豫道:

“這樣會不會導致兩軍不和?萬一壞了君侯討賊大事”

石苞奇怪地看著禿發闐立:“義從與軻比能所部不和,不正是君侯所樂意見到的嗎?”

今日在帳中,難道還看不出君侯對軻比能和義從是個什麼態度?

他們雙方關係好,才會讓君侯擔心的吧?

而且君侯從一開始,似乎就沒想過要和軻比能一條心。

那還怕什麼兩軍不和?

禿發闐立恍然大悟:“多謝石將軍指點!”

“禿發將軍要注意,此事萬不可被人抓住了話柄,隻要沒有追究到將軍頭上,那就一切不是大事。”

石苞囑咐道。

禿發闐立點頭:“明白!”

隻待禿發闐立離開後,石苞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將帥之謀,不可廣與人說,不然泄之則事敗,如今君侯公開與我等說出圖謀軻比能之事,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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