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人心思變(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0296 字 10個月前

曹叡檢校之後,果如此,於是乃釋。

再看到許允衣服破舊,更賜新衣。

許允被抓走後,許府上下皆是號哭不已,唯有阮氏女神態自若,安慰眾人道:

“莫要擔憂,阿郎一會兒就能回府。”

然後又親自下廚煮了粟米粥。

粥熟之後,許允果然回到府上。

此事過後,阮氏女徹底贏得了許府上下的敬重。

許允更是每在遇事不決的時候,都會與阮氏女相商。

這日,阮氏女看到自家阿郎下值回來,極是高興的樣子,不由地問道:

“阿郎今日何以如此高興?”

許允幫自己的好友升了官,又不能大肆宣揚,正憋得難受。

此時聽到自己的細君問起,自然是趁機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

哪知阮氏女聽了,卻是歎了一口氣。

許允見此,不禁有些奇怪:

“細君何以如此?”

阮氏女說道:

“依妾看來,桓郎在家避仕不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阿郎此舉,卻是把他推了出去,以後為報大將軍之恩,桓郎君隻怕要竭儘全力助大將軍了。”

許允有些不太明白:

“大將軍乃是先帝所定下的輔政大臣,元則與大將軍又是同鄉,自然是要助大將軍,這有何不對?”

阮氏女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了一句:

“大魏的輔政大臣可不止大將軍一位。”

許允聞言,登時就是一個激靈,然後定定地看向阮氏女:

“細君這話是何意?”

“阿郎以為,以大魏與漢國相比如何?”

許允下意識地就是回答:

“大魏據天下正中,代表天下正統”

阮氏女頓時冷笑一聲。

許允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看看周圍,確定沒有人在偷聽,這才訕訕道:

“漢魏兩國,將來誰能一統宇內,誰能知之?”

阮氏女再次冷笑:

“關中一戰後,天下大勢已定,阿郎又何須自欺欺人?”

許允大驚失色:“細君慎言!”

“你我夫妻一體,何須遮掩?”阮氏女麵不改色,“大魏據天下正中,已有數十載,然則為何這些年來,屢敗於漢,連丟三州之地?”

許允頓時啞然。

“大魏坐擁十州之地,猶不能滅唯有一州之地的漢國。如今不過七州之地,難道反而能打敗有四州之地的漢國?”

許允底氣不足地說了一句:

“以七州對四州,優勢仍在大魏。”

阮氏女又是一聲冷笑:

“若是司馬太傅與曹大將軍,二人能合力輔佐天子,齊心抗賊,阿郎此話,尚有可信之處。”

“然則大魏現在人心渙散,兩位輔政大臣之爭,雖未擺在明麵,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二者將來難以相容。”

“故而魏漢兩國之爭,莫說是七州對四州,說是三州對四州亦不為過。”

若是許允如同桓範那般脾氣暴烈,聽到阮氏女這一番戳心窩的話,萬一拉不下麵子,說不得就要再上演一出怒而殺妻的好戲。

隻是許允素來敬重阮氏女,他亦知道阮氏女說的是事實。

再加上她對自己舉薦桓範看似不太看好。

於是低聲下氣地請教道:

“那細君的看法是?”

“妾的看法有二:若漢國先出兵向東,占據河北洛陽,桓郎君能逃過一難,則可安也。”

“但若是漢國尚未出兵,大魏兩位輔政大臣就先分出勝負,則桓郎君怕是有牢獄之災。”

許允大驚:“為何?”

“以桓郎君與大將軍的關係,就算是丟了河北之地,桓郎君最多不過是丟官而已。”

“而兩位輔政大臣相爭,阿郎以為,誰會勝出?”

許允猶豫不能言。

“阿郎不敢言,那就由妾來說。大將軍初掌大權,就如此放縱,隻怕遲早會失去人心。”

“司馬太傅身為四朝老臣,聲望過人,又掌精銳之士,隻待時機成熟,登高一呼,大將軍何以當之?”

“大將軍身為宗親,就算失去輔政之權,猶可為富家翁,但依附大將軍之人,怕是難逃清算。”

“故而妾才言,若局勢真如妾所言,桓郎君恐有牢獄之災。”

許允身在尚書台,自是知道“台中三狗”為謀私利,不惜輕易改變法度,已經開始有人心生怨恨。

許允平日雖也覺得有些不太妥,但還未往深處想。

此時一聽到自家細君的分析,登時冷汗直冒。

他失聲叫道:“真要如此,那吾不是害了元則?”

他後悔地一跺腳,“不成,吾得寫信給元則,讓他辭了這冀州牧才好!”

阮氏女一看,連忙攔住他:

“不成,桓郎君一直不忿自己屈於呂昭之下,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償所願,又豈會輕易聽從阿郎之言?”

“阿郎此番去信,怕是非但不能勸阻,反而讓他心生嫌隙。”

許允想起前些年,自己好友督青徐兩地的時候,就被徐州刺史告發而免官。

後雖又被舉薦為兗州刺史,但因為與呂昭的矛盾原冀州牧呂昭乃是兗州人士,在兗州亦是不太得誌。

如今好不容易熬了過來,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輕易放棄。

想到這裡,許允不由地連連跺腳:“這可如何是好?”

阮氏女見狀,反過來安慰他道:“此不過是妾的猜測而已,阿郎何須如此?”

許允坦然承認道:“細君每言必有見地,吾安得不擔心?”

他看向阮氏女,“倘若將來當真如細君所言,吾當何以救元則?”

“倘若阿郎相信司馬太傅能勝出,何不趁早取得太傅的信任?若是能在太傅麵前立下功勞,何愁沒有機會救人?”

這不就是提前站隊麼?

許允聽到阮氏女的建議,又開始猶豫起來。

在這個時候站隊,可以說是以自己後半生政治生涯為賭注的豪賭,容不得有一絲錯誤。

“讓吾好好想想。”

“漢國取得關中不足一年,太傅與大將軍也還沒有撕破臉皮,阿郎至少還有數年時間,不用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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