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涼州離幽州實在是太遠了。
能到達九原故地,那都是因為有軻比能接應。
想到這裡,關小君侯心裡似乎閃過一絲自已疏忽的東西,卻是沒有抓住。
但見馮君侯卻是看向關小君侯:
“細君何其健忘是也,難道忘了泄歸泥?”
“泄歸泥?”
經馮君侯這麼一提醒,關小君侯這才恍然,“原來是他?”
泄歸泥本是並州鮮卑大人步度根之中兄扶羅韓的兒子,後來扶羅韓被軻比能所殺,泄歸泥率眾歸附軻比能。
後來其叔步度根誘之,泄歸泥又棄軻比能轉投步度根。
再後來,步度根不堪原並州刺史步軌所欺,不惜與軻比能聯合,反了魏國。
誰料兩人聯軍卻被曹叡派秦朗率軍所破。
步度根在兵敗逃離的過程中被軻比能所殺,泄歸泥害怕之餘,又掉頭回並州向魏國請降。
魏國不追究前事,還給他封了一個歸義王。
誰料到好日子沒過幾年,又遇到關將軍領軍突襲並州,魏國歸義王措手不及,被韓高手所擒。
不怪關將軍記不起此人,實是因為此人在她眼裡,不過是一個小角色。
當時關將軍領軍過了白登山,進入平城,為魏國守邊的泄歸泥,甚至連像樣點的抵抗都沒有。
其部眾在關將軍所率領的鐵騎麵前,當真是如羊群遇猛虎,隻顧四散逃散。
讓原本以為能會一會鮮卑精騎的關將軍大失所望。
想當年,檀石槐何等人物?
沒想到鮮卑人如今竟沒落如此。
關將軍語氣間似對泄歸泥有所不齒:
“妾觀泄歸泥此人,遠不如軻比多矣!又聞彼反複無常,實不過一鼠膽之輩,阿郎讓其擔任大事,妾深以為憂。”
馮君侯不以為憂,反以為喜:
“正是因為此人反複無常,膽小如鼠,所以我才會派他前往幽州邊境。”
“若是他如軻比能那般胸有大誌,吾早就設法誅之,哪裡還能留他性命到現在?”
反複無常,膽小如鼠,卻能安然活到現在,正說明此人識時務。
但凡有些誌向和才能的胡人頭領,遇到馮君侯,能留下性命來的,要麼是像劉渾那種精漢。
要麼是像禿發闐立那種,被馴化成精漢。
至於像軻比能那種,頑冥不靈,一心想要恢複草原榮光的,那隻好對不住了。
而像若洛阿六和泄歸泥這種牆頭草,馮君侯是最不用擔心的。
既知時務,又惜性命,給點甜頭就聽話,稍加恐嚇就害怕。
借他們的名頭去做事,他們也不敢吭氣,上等的白手套。
軻比能借鮮卑分裂的時候,崛起於幽州邊境。
泄歸泥歸附軻比能後,久隨軻比能在幽州為禍,對幽州邊境的情況,自是熟悉非常。
再加上他先是被秦朗所破,後又被關將軍所擒。
可謂是連番見識了漢魏兵鋒之銳,隻要眼睛不瞎,想必他就能看得出,漢魏雙方大軍,誰更鋒銳。
在這種情況下,但凡他聰明一些,也知道是選擇大漢還是選擇魏國。
除非他是兩邊都不選,鐵了心想要永遠逃到草原上挨餓受凍去。
否則,隻要他敢叛漢投魏,就等著大漢平滅魏賊之後,麵臨大漢的製裁。
到時候,那可不是能不能留下性命的問題,而是如何體麵去死的問題。
畢竟大漢可不像魏賊那樣,需要他來看守邊境大門。
“即便如此,亦須得派人看好他。”
“細君放心就是,我還會派一個高手跟著他。”
“誰?韓教頭?”
“正是。幽州之地,韓教頭可比泄歸泥還熟悉,有他看著泄歸泥,當不會出差錯。”
“也好,正好讓韓教頭了了心願,看看能不能把塞外的韓家連根拔起。”
“細君所言,甚得吾心。”馮君侯摸了摸下巴,思索著說道,“既如此,不如讓禿發闐立也跟著過去看看。”
反正趕一隻羊是趕,放一群也是放。
“若是有機會,讓他配合韓教頭,直接把拓跋鮮卑胡兒給滅了算了,也是給他們父子出一口氣……”
畢竟自已人殺自已人,那才叫狠。
讓禿發闐立去幽州北邊的胡人那裡搞風搞雨,而並州這邊,則是安寧靜好。
同時平城搞個榷場,利用各個渠道在草原上放出消息,大夥可以用牲畜在榷場交換急需的物資。
再針對戰馬稍微提高一些價格,哦謔!
“嗬嗬,嘿嘿……”
馮君侯一想到那美景,就忍不住地猥瑣地笑出聲來。
若是趁那個時候,在平城招個工,包吃包住啥的。
簡直就是打草摟兔子兩不誤,哈哈,哈哈哈!
看著馮君侯的丟人模樣,關小君侯忍不住地推了他一把,嗔道: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滲人!”
馮君侯抹了一把嘴角,嗯,還好,口水沒有流出來。
在關小君侯的追問下,他把自已剛想到的打算說了一遍。
這不說則已,關小君侯一聽,登時就瞪大了眼,一臉的驚愕模樣。
好一會,這才聽到她倒吸冷氣的聲音。
饒是關小君侯陣前心硬似鐵,此時聽得馮君侯的計劃,仍是心神俱震。
“如此毒計!幽州塞外的胡人,也不知倒了什麼黴?想那幽州,又如何能逃得出阿郎的計算?”
明明是草原上常見的部族仇殺,誰又想到,馮某人竟是劍指魏國的戰馬供應?
關小君侯連連驚歎:
“怪不得說沒有取錯的名號,阿郎果真是深謀遠慮!”
馮君侯聞言頓時大怒:
“說什麼呢!什麼毒計?什麼深謀遠慮?我明明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關小君侯卻是不答,她已經是陷入了馮君侯三言兩語所勾勒的計謀當中,越想越是覺得自家阿郎厲害。
這條毒計,差點可堪與當年遷南中夷人填漢中有得一拚。
當然,差點的意思就是,那年那計,還是排在第一。
良久之後,關小君侯這才滿臉欽佩地看向馮君侯:
“阿郎是如何想到這等計謀的?”
“哦,非我所想,乃是師門書中曾有類似所載,故而借用了一下。”
馮君侯渾不在意地回答道。
後世人類燈塔的阿美莉卡,每每想要收割世界財富的時候,總會想些法子在世界各地挑起動亂乃至戰火,逼迫資本回流。
什麼這個權大於那個權,什麼皿煮,什麼滋油,什麼玫瑰、栗子花、鬱金香、茉莉等等花朵革命。
哪個借口好用就喊哪個。
雖然他們失去了家園,國家民不聊生,百姓衣不蔽體,食不裹腹,家人生離死彆,妻女被人玩弄,但所有人都得到了滋油,不是嗎?
又惡又毒,壞透了!
馮君侯和他們可不一樣。
他在並州,可是準備招工,給草原上的大夥準備了一條從未走過的道路呢。
什麼心狠手辣小文和,假的,全是假的,風評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