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章 城頭對罵,城下對質(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2973 字 10個月前

蔣琬若是能聽到馮都護此時的心裡話,肯定是要忍不住地說一句:

素聞馮都護斂財有道,既然馮都護讓我優先供應虎步軍與武衛軍的糧草,想來馮都護那邊,定是已有了辦法。

當然啦,蔣琬這麼相信馮都護也沒有錯。

因為他確實已經想到了辦法——那就是殺豬過年。

雖說現在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而且上黨的豬也沒有河東的豬那麼肥。

但人餓得急了,哪裡還顧得上豬的肥瘦?

再說了,豬就是再瘦,它身上總是會有幾兩肉不是?闌

肉不夠吃,那不是還有豬骨頭熬湯嘛!

敲骨吸髓,可不就是用在這個時候?

先殺了填肚子再說!

最近的一批糧草,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從長子送過來的。

很明顯,石包已經深刻地領會到了馮都護的意思。

眼下馮都護要考慮的,就是如何保住戰果,而不是繼續擴大戰果。

就在上黨戰事趨於平靜,馮都護準備調遣將士,守好各個關城隘口的時候。闌

隔了一個太行的冀州鄴城,卻又即將燃起熊熊戰火。

站在鄴城城頭的魏國冀州刺史桓範,指著城下破口大罵:

“司馬仲達,汝乃大魏太傅,是先帝親自指定的輔政大臣!”

“汝不思為國儘忠,不思為國討賊,如今無天子令,卻擅自領兵越州境,舉兵圍大魏都城!”

“你要乾什麼?你是不是要造反?武皇帝早有言,汝鷹視狼顧,非良善之臣,如今果然反助西賊,害我大魏!”

“司馬懿,汝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罪惡深重,天地不容!”

“但凡忠魏之士,皆願食汝肉!皓首匹夫!蒼髯老賊!汝即日將歸於九泉之下,有何顏麵對我朝三帝?”闌

……

桓範在城頭跳腳大罵,惡毒之語,源源不絕。

若非司馬懿養氣功夫到家,這麼一大把年紀,怕是就要被桓範罵得腦溢血,當場翻身掉下馬來。

隻是司馬懿既然冒險攻打太原,然後看到時機稍有不對,就立刻轉道冀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兵圍鄴城,自然是早有打算。

且河內郡與鄴城所在的魏郡相鄰,在有心人刻意了解之下,司馬懿說不定比桓範這個冀州刺史還要了解鄴城的情況。

況桓範雖有宿望,卻是專競於世。

又每牧一地,皆與同僚不和。闌

都督青、徐諸軍事時,與任內與徐州刺史鄒岐有房屋糾紛。

甚至還意圖用使持節的職權斬殺鄒歧,於是被鄒歧上奏告發而免官。

後麵被重新啟用,遷任兗州刺史又不得意,於是不久之後又退了下來。

隨後曹爽掌權,看他是同鄉,讓他出任冀州刺史。

但桓範因為當時的鎮北將軍兼冀州牧呂昭比他遲出仕,而職官卻比自己高,桓範又不樂意。

他的妻子仲氏時懷有身孕,勸說一番,桓範惱羞成怒之下,直接用環首刀刀柄猛戳仲氏肚子。

結果導致仲氏與腹中孩子母子雙亡。闌

桓範為人,當真是如其妻仲氏所言那般,既“難為作下”,又“難為作上”。

意是既不會做上司,又不會做下屬。

如今就算勉強出任冀州刺史,又豈會性情大變,能沉下心來了解冀州之事?

他站在城頭,罵司馬懿是罵得痛快了,但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嘴炮終究是比不過石砲。

看著城外的大軍,桓範要說心頭一點不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守不住冀州。

更怕的是,是自己身為冀州刺史,卻沒有絲毫防備,就被司馬懿輕易奪去了冀州。闌

自詡素來有智,一生好強,從不甘屈人之下。

如今卻被司馬懿玩弄於股掌,被人兵臨城下方如夢初醒。

世人日後一談起此事,隻怕皆會笑話桓元則愚昧無謀,白白辜負了曹大將軍的信任。

一念至此,桓範感覺簡直就是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

最要命的是,他確確實實是被司馬懿給玩了一手“暗度陳倉”。

這個事實無可反駁。

又驚又怒又悔又怕之下,桓範自然是要跳腳不已。闌

他幾乎把這輩子所能想到的最惡毒之語,都用在罵司馬懿身上。

相比於桓範的狂怒無能,司馬懿則是要安閒自在得多。

事到如今,他已經回不了頭了——雖然也沒打算回頭。

畢竟與其被困在洛陽等死,還不如博一把。

博不過西賊,難道還博不過曹大將軍和他的那些名士們?

甚至借口都不用他想,曹大將軍自己就把把柄送上門來了。

“桓使君,某與曹爽同受先帝所托,共輔天子。懿在洛陽,獨擋西賊,夙夜興寐,不敢有一絲懈怠,隻為大魏作西疆之屏。”闌

“然,曹爽身為大將軍,挾幼帝於許昌,逼太後於彆宮,廢忠良於朝堂,召豺狼於書台。”

“變易朝典,政令數改,事不下接,士吏動蕩,百姓不安。”

“大將軍府上,妻妾盈後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以為伎樂。”

“又詐作詔書,發才人五十七人送鄴台,使先帝婕妤教習為伎。”

“擅取太樂樂器,武庫禁兵。作窟室,綺疏四周,數會其中,飲酒作樂。”

“其屬何晏、鄧颺、丁謐皆為尚書,晏典選舉,軌司隸校尉,仗其勢專政,共分割洛陽、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壞湯沐地以為產業,竊取官物。”

“曹爽與諸屬犬鷹,可謂獨專權勢,行以驕奢,於王室不忠,於人道不直。”闌

一口氣數了曹爽這麼多罪責,司馬懿又繼續讓人大聲宣揚:

“懿謀上黨,攻太原,曾求助於冀州,望與桓使君攜手,共協大魏。”

“然桓使君與曹爽乃為同鄉,又受曹爽提攜,竟坐視吾領孤軍戰於上黨太原,不援一兵一卒。”

“致上黨得而複失,致太原攻而不下,致我孤軍難擋眾賊。”

“觀許昌曹爽,處後方,控府庫,擁大軍,非但不能製南邊吳寇,反而將襄陽拱手相讓於吳寇。”

“我大魏,自此再無製吳寇之地利,此皆曹爽之過也!”

城頭的桓範,還沒有聽完,就已是再顧不上名士風度,連連爆粗口:闌

“放屁!你放屁!胡說八道,簡直就是在胡言亂語,你這是在汙蔑大將軍!”

連連跳腳之下,桓範恨不得飛身下城,堵住司馬懿的嘴。

可是他除了連喊“司馬懿是在胡說”之外,竟是一言一語也不能反駁。

已是沒了一開始叫罵司馬懿的振振有詞。

原因很簡單,因為司馬懿所羅列出來的事情,皆是實事,沒有捏造之語。

就連說自己坐視上黨戰事不理,也是真假摻半。

因為司馬懿確實曾派人送過一封信,說是讓自己從井陘攻太原。闌

但那個時候,誰知道司馬懿竟能兵進太原?

再說了,信上又沒約定什麼時候。

以彼此之間的立場,這種言辭不清的信,他自然是隻當司馬懿是在胡言亂語,作笑話看。

卻是沒有想到,今日竟是被人拿此事作妖。

“蠢貨,蠢貨,蠢如豬狗!”

這一句,又是罵曹爽和台中三狗的。

不說逼迫太後居彆宮,也不說收先帝才人為家伎,更不說擅取太樂樂器,武庫禁兵。闌

就說“分割洛陽、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壞湯沐地以為產業,竊取官物”這個事。

入他阿母的!

河南洛陽,河內野王,那可都是司馬懿的地盤,台中三狗你們是窮瘋了?

連這些地方的皇家產業,朝廷屯田都敢伸手搶!

而且司馬懿睜眼瞎,讓你們在這兩地胡作非為,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這裡麵有什麼陰謀?

“桓使君,某今日領大軍過來,不為彆的,隻為兩事!”

隻聽得城下的司馬懿又讓人在叫喚:闌

“其一,我大軍接連大戰,將士疲憊,乏糧甚矣,已是多日未有飽食,兼曹爽一直未按時按數供給糧草。”

“故而今日到此,欲向桓使君借些糧草。”

“其二,吾聞曹爽送先帝才人數十人至鄴城,使先帝婕妤教習為伎!”

“懿鬥膽,今日欲僭越一回,隻願為王室伸屈,請桓使君開城門,讓懿領人進入鄴台,一視究竟。”

桓範一聽,頓時就是冷汗淋漓!

因為鄴台,真的有曹爽送過來的先帝才人!

“曹子丹佳人,生爽如犢耳!吾等恐受連累族滅矣!”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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