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孫子書,是天河坊的捕快,沒有推薦信。”緊接陳樂天之後的,是一個跟陳樂天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老者道:“為何參加秋闈?”
叫孫子書的年輕男子道:“天下何人參加不得秋闈?”
老者嗬一聲,反問道:“天河坊四個月前某日,午時,蟬鳴書院聚眾鬥毆者幾人?”
孫子書答:“十三人。”
老者又問:“父兄有官身者幾人?”
孫子書答:“四人。”
老者再問:“今日其中有幾人來報名?”
孫子書答:“九人。”
老者終於抬起頭,一指指向站在一旁沒有離開的陳樂天,道:“此人是京城人氏嗎?不準看他,看我。”
孫子書硬生生止住扭到一半的頭,轉過臉來看著老者的臉,想了想,道:“是。”
老者露出滿意的笑容:“好,簽名。”
五年前,秋分日。
陳樂天隻有十三歲,這天吃過午飯,他跑出門瞎溜達。
轉悠到鄰近的天河坊,他看到一個跟他一般大的男孩,正吃力的背著一大捆木柴在走。“來,我幫你。”陳樂天瞧見那男孩雖然背得很吃力,但眼神很專注,很像先生給他上課時所說的‘專心致誌’,於是便毫不猶豫的上去幫忙。
兩個孩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柴抬進那陌生男孩的家。還是個孩子的陳樂天背著雙手在陌生男孩家轉悠了起來。男孩的家不大,但很乾淨整潔,院子裡晾了幾件看起來是男孩的衣服。
男孩很懂禮數的給陳樂天倒了一杯熱水:“家裡沒有茶,隻有白水。”
陳樂天擺擺手表示無所謂,一副大人的風範,問道:“你一個人住嗎?”
男孩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又道:“我父母都去世了。”似乎知道陳樂天肯定會問‘你父母呢’,所以就提前回答了。
陳樂天哦了一聲,道:“我叫陳樂天,你呢?”
男孩道:“我叫孫子書。”
叫孫子書的男孩點點頭,並沒有多問。兩個男孩在院子裡聊了一個下午,確切的說,是孫子書聽陳樂天說了一個下午。從京城裡的相府聊到西涼國的太子,陳樂天說的天花亂墜,孫子書聽的津津有味。直到晚飯時候,孫子書做了一大鍋白水麵條,兩個孩子呼嚕嚕一人吃了三大碗。
分彆時,陳樂天打著飽嗝道:“我家就在隔壁坊,秋實客棧就是我家開的,如果你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去找我家先生,劉禮生。對了,我明天就要去從軍了,希望我能活著回來,再吃一頓你煮的麵條,很好吃。”
那是陳樂天和孫子書第一次見麵,或許是兩個失去父母的孤兒同病相憐,兩個半大孩子就這樣結下了連他們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的深厚情誼。
五年之後,在京城汴梁,在青天閣的報名現場,已經從男孩長成男子漢的他們再次重逢。
“隻要咱們是一個根上的,不管出去遊蕩了多久、多遠,終究,還得重逢在根上的,你說是不是?”陳樂天拍拍孫子書肩膀,哈哈大笑。
孫子書滿麵微笑,不答話。一如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大部分都是陳樂天在說,孫子書在聽。
陳樂天從軍的這五年,孫子書常來店裡照看,後來做了捕快,他更是幾乎每日都要來巡查一番,這也免去了客棧很多城狐社鼠的騷擾。
陳樂天道:“這幾年,多虧你了,不過咱們是自家兄弟,我就不說謝了。”頓了頓,又接著歎道:“老師已經出門遊曆去了,這麼大年紀了,我真不放心。”
孫子書點點頭道:“我聽劉先生說過,他的夢想是遊曆天下,如今你成材了,他也就放心了,能無牽無掛的去完成他的夢想,對他來說,是開心的事,我們要替他高興。”
陳樂天笑道:“好,替他高興,希望他在旅途中能遇上個美麗的姑娘,然後生幾個孩子,哈哈…走,咱們喝酒去。”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