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修己身,再修天下!
智直抖了抖鐵塔般的身軀,站起來,對於淩雲所言,很是讚同。
又過了一個時辰,戒律院弟子終於都打完了五十根最大號的戒棍。
此時的智通大師,已經被打的袈裟儘碎,渾身浴血,除了臉,沒有一塊地方不見紅。雖然他修為高,但那些戒律院弟子也沒一個水貨,個個放出去都是能威震一方的高手。俗話說天下武功出少林,江湖上的武道宗師們,其武道脈絡溯本求源往上算,都能跟少林搭上邊。
所以智通大師這場罰,可不輕巧,即便智通修為高深,但淩雲估計他起碼得在寺裡修養半個月,才能重新活動自如下山吃吃喝喝。
智直走進去,對智通道:“智通,在佛祖麵前,你今日食酒肉、打妄語,罰你,你可心服?”
“弟子心服。”智通對著麵前的佛像拜了三拜。
智直道:“好,還望你日後多修佛法,莫再犯戒,否則,我等饒你,佛祖也比不會饒你!”
“是。”智通擦擦嘴角的血,點頭。
這對話兩人已經重複了恐怕不下一百遍,但沒用。智直也知道智通不會遵守,但話總要說到。否則少林寺那些弟子有樣學樣可就糟糕了。
淩雲要上前扶智通,智通擺擺手笑道:“不必,這點小傷無妨。”站起來,地上鮮血一大灘。
回到自己的禪房,智通爬上床開始打坐,淩雲則守在一旁。幾股熱氣慢慢從智通頭上冒出來,淩雲知道,智通這是在療傷。
淩雲回想起方才智通受罰時的場景,算了算,若是跪那裡的人換做是他,他估計支撐不了一個時辰。倒不是說那些行罰的弟子有多厲害,而是根據少林寺寺規,在受罰時,是不可以調動真氣抵禦的。也就是說,那棍子一下下打在身上,都是實打實的皮肉之苦。淩雲自問,他最多一個時辰,要麼就傷的暈過去,要麼就忍不住調動真氣。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忍住的?是不是在想,換做是你,怎麼也堅持不了這麼久?”半個時辰後,智通忽然道,眼睛依舊閉著在。
淩雲點頭。
智通笑,露出牙齒上的血,道:“整個少林寺,我是最扛揍的,連方丈師兄都沒我能扛。老和尚我這是幾十年的童子功,你學不來的。換成你,半個時辰,不傷筋動骨算我打誑語,咳…”話未說完,忽然噴出一大口血,接著,隻見方才還在自吹自擂的智通橫倒在床上。
淩雲皺眉上前,左手按在智通胸口,右手按在按在智通後背,緩緩往智通身體裡度真氣。
儒家浩然真氣與佛門清淨之氣,雖然在表象上不同,但在本質上是相同的。依照常理,淩雲的浩然正氣進入智通的氣脈二海,很快就能融入智通的身體裡。
不過淩雲很快便發現,他的真氣似乎根本進不了智通的氣脈。好像智通身上有一層防護罩,抵禦著外來的真氣。
淩雲正沒理會間,智直大師忽然推門進來。巨大的身體站在屋裡,頭似要把屋頂頂穿了,見此情景,智直道:“淩公子不要擔心,智通沒事,這是他近年來獨創的龜息功,療傷有奇效。”
淩雲探探智通的鼻息,發現呼吸微弱幾近於無,盯著智通看了好一會兒,道:“第一次親眼見到智通大師的龜息功,真如千年老龜,任王朝變換,我還是我!”
“目前還隻能療療傷,希望假以時日,真能如千年老龜。”智直其實還是擔心智通的,施過刑後還是沒忍住來看看。雖然知道智通死不了,但心裡總有點不放心。畢竟歲數都大了,再不像二三十年前那般皮糙肉厚了。都到了說不定哪天就去西方極樂世界的年齡,智直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隨著年齡增加,開始變得有點軟了。
兩個時辰過去,智直大師與淩雲坐在椅子上也就聊了這麼久,兩人已經喝了好幾壺水,實在是無話可說了,於是便安靜的看著沉入龜息狀態的智通。
也隻有到了智直和淩雲這種修為的修行者,才能看得出來智通極為微弱的呼吸。一呼細長,一吸細長,就如同把時間放慢幾倍,身上的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收口、結痂。甚至連智直和淩雲都被智通的龜息功所感染,有意無意的也放慢了自己的呼吸。
屋內氣氛安靜到寧靜,再到寂靜,淩雲有種天地雖大,我自有我方小天地的感覺。
“阿嚏…”智通打個雄渾有力的噴嚏,然後伸個長長的懶腰,終於醒來。“阿彌陀佛,你倆怎麼都在?”
智直也念了聲‘阿彌陀佛’道:“師弟你的龜息功,這次似乎比上次耗時更短了。”
智通偏過頭看看外麵的天色,點頭道:“確實,短了一個時辰。”說罷,智通下床走幾步,耍幾招羅漢伏虎拳,抖抖身體,身上那些硬痂紛紛掉落,竟完全恢複如常了。就好像那場鮮血四濺汗水飛揚的受罰根本未曾發生過。
淩雲歎道:“半個月才能恢複的內外傷,居然幾個時辰便恢複了,大師的龜息功果然強大!”
智通嘿嘿笑道:“淩雲你放心,這門功夫我肯定要教你的,不然怎麼贏覺遠?”